男人長臂一伸抱住了她。
小姑娘推拒幾次都未能掙脫。
她便放棄了。
她窩在他的懷里,無聲地掉眼淚。
她暗罵自己沒出息,卻又舍不得再鉆出這個溫熱的懷抱。
她哭著哭著便睡著了
眼睫上還掛著淚
陸時許瞧著她,無奈地笑了笑。
他伸手,用指腹去揩她眼睫上的淚。
小姑娘忽然驚醒,睜大了眼睛。
嘟囔了一句后又在他懷里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安心地睡去。
這迷糊的、無意識地、不由理智支配的小動作別提讓陸時許心中有多熨帖了。
從小缺愛的男人既渴望愛,又畏懼愛。
想要與愛保持距離,又期待能有人在自己不斷地推拒后仍不會抗拒。
這不是以退為進。
這也不是算計人心。
這是缺愛的人自己才懂的保護色。
他確實希望即便他不斷后退,也能有一人可以越追越緊。
他以為這是遙不可及的夢。
但一一出現了。
一一就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c。
如果不是他親身經歷,他都會覺得這是圈套、是陷阱、是有人為了對付他為他打造的一個幻境。
然而,懷中柔軟的這具身體還帶著溫熱的體溫、散發著熟悉的藥草香味
她不是幻境。
她是真的。
言小蹊醒來時,天色愈發地黑了。
她伸了個懶腰,一拳砸到一個硬物。
她還未完全醒來,這硬物就開口說了話。
聲音沙啞性感得不像話。
“醒了”
言小蹊狠狠地吞咽了一下。
她道“你怎么還在這里”
陸時許道“陪著你。”
“我不需要人陪。”
“我需要。”
“陸時許”
“我在。”
“陸時許。”
“我在。”
“陸時許。”
“我在啊,一一。”
“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我盡量吧。”
“你以前沒認識我的時候你都是怎么過活的啊”
“你知道的。”男人的聲音有些低。
“我不知道。”
男人輕笑了一聲,從背后抱著她,握著她的手,摩挲著她的手指,道“吃不下,睡不著,不知道每天在干什么,也不知道做那些事情有什么意義,就像一個機器,沒有感情。”
言小蹊知道陸時許只是在陳述事實,但她的心啊被這行字擊得鮮血淋漓,窟窿遍布。
她又想哭了。
為她不曾參與的他的過去,為她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傻氣。
她吸了吸鼻子,道“你別賣慘陸時許,你要是這么慘,那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還能活得下去嗎”
“嗯,我不慘,因為終將遇見你。”
砰
砰砰
砰砰砰
歷盡滄桑的心居然還能跳得像個亂撞的小鹿。
真是出息了啊,言小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