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繕和言倫都暈了。
他們完全接受不了言厲和言小蹊雙雙離世的噩耗。
這消息于他們而言,是晴天霹靂。
不,這比晴天霹靂還要可怕。
言家老大從政,老二從商。
老大鮮少能顧及家中諸事,但心中所系,正義良善,一直都是言家這一代的主心骨;老二則接管了家族企業,無論對外多牛逼哄哄,對內永遠是一副“老子的家人,老子就要偏幫,就要偏愛”的樣子。
霸道地讓弟弟妹妹格外窩心。
對他們而言,大哥、二哥都不能缺。
小妹更不可缺。
離家十六年,傷心十六年,牽掛十六年,盼了十六年總算盼回來的言家小公主更不能缺。
他們還沒來得及彌補這十六年的空白,沒來得及縮短這十六年的時差,小妹怎么能離開
他們從沒想過言厲和言小蹊會離世。
這怎么可能呢
哪怕只是一瞬間,這種想法他們真的從來沒有過。
以至于,乍聞噩耗,言繕和言倫瞬間氣血上涌、倒在了地上。
清醒的人,竟只剩下言念一人。
少年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成為家中的“頂梁柱”。
言念得照顧三哥和五哥,便沒有辦法抽身去見姐姐和二哥。
他已經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哀慟了,但他坐在病床前就忍不住地掉眼淚。
想要控制,可完全控制不住。
想要堅強,但眼淚有它自己的思維。
眼淚無聲,哀慟無痕。
深夜,言念實在忍不住了。
他確認三哥和五哥都安然入睡,且生命檢測儀上的數據都顯示正常后便離開了病房。
他必須去見姐姐和二哥。
哪怕真的是最后一面。
哪怕護士所言都是真的。
哪怕他們死了。
他們活著,他得救他們;
他們死了,他得送他們最后一程。
言念打聽到,過世的人都會先送入醫院的太平間。
他瞧瞧摸去了太平間。
越是靠近那個地方,溫度越低。
不知是真有陰氣,還是只是冷庫釋放出的寒氣。
言念覺得渾身都涼颼颼的。
他的手剛碰上太平間的門就有人舉著手電筒照向他,呵斥道“干什么的”
言念一緊張,猛然推開太平間的門,進去后快速反鎖。
他靠在門后,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那人追上來,竟被言念鎖在門外。
他方才打掃太平間,忽然尿急,想著這么晚了也不會有人來,所以也沒必要鎖門,便急匆匆地去了衛生間。
鑰匙揣在兜里,他出來上衛生間前將外套脫下,掛在了里面。
這下糟了。
太平間被反鎖,鑰匙也在里面,不法分子還潛入了
這要是被上面知道了,他就不用干了
怎么辦
他絕不會自首,絕不會自投羅網。
工作人員不敢聲張。
他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潛入之人不從偷盜之事,或許只是好奇想去看看
雖然,后者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哪個正常人會對太平間感興趣
哪個正常人會在深夜潛入太平間
他剛來這里上班的時候,總不敢合眼,感覺陰風一陣陣地從門縫里漏出來
時間長了他才慢慢適應。
除了他們這種在太平間上班的人,平日沒有人會往這邊來。
這里雖然屬于醫院,但常常被醫院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