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許開了口,問“田先生,你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沒有。”
“這是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如果你能坦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那么好,我來說。言小蹊,言家大小姐,行七,出生那年言燼北夫婦大宴三天,狂喜不已。北城上下,無人不知言家夫婦想女兒想得都快瘋了,終于如愿了。北城那時候就開始盛傳,言小蹊若生在古時候,那便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公主殿下,是那種讓帝王愿以江山換取的公主殿下。
于是有人起了心思,如果他們能綁了這公主殿下,也許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需要奮斗了。畢竟,雖然不是古時候,也沒有江山來換,但言氏的財力已經足夠吸引人了。于是這人喊了自己的兄弟,幾人一拍即合,當即就開始準備。
他們選擇了夏天、游樂場。他們中有一人穿著小丑的玩偶服,誘哄兩歲半的言小蹊與他離開,然后匯入擁擠的人群,躲過監控,將人帶走。他們剛以為大事已成,還沒來得及通知言家夫婦索要贖金,竟被另一伙人找到。我姑且稱作黑吃黑,不知是否準確。緊接著”
咳咳
中年男人忽然劇烈地咳了起來。
他眼眶中有了淚水。
陸時許頓了頓,問“田先生這是怎么了”
“昨夜受了涼,有些感冒。”
“那我繼續說了,如果有說的不對的地方,你可以指出來。”
中年男人沒有說話。
陸時許邊說著邊摩挲著右手大拇指上磚紅色玉石串成的戒指。
他只有靠這種方式壓著不斷想要竄起來作亂的怒火。
他說“那伙人比他們這伙人專業多了、強大多了。他們求財,而那伙人要命。綁匪中只有兩個人活了下來,一男一女,其余人都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因為各種原因離奇地死了,或出車禍、或與人械斗、或自殺。后來,那一男一女逃了,男人卻在途中改變主意,將兩歲半的言小蹊救了出來。
他帶著她隱姓埋名,改頭換面,輾轉多地,顛沛流離,最后定居在最不容易引起人注意、也最為那些求財要命之人所不會涉足的拈花村。他找了個村里的女人結婚,在村里安了家,他對那個小女孩又愛又恨,殺了舍不得、不殺又怕后患無窮,所以他一直叮囑那小女孩得藏拙,越不起眼越好,越平凡越能隱藏。他希望能讓那個孩子在拈花村終此一生,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又瞞著她的妻子將小女孩親手送出了拈花村,他希望小女孩能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但是他還是叮囑她務必要藏拙。
田先生,你說這是為什么這個人到底在想什么他曾為綁匪,絕對稱不上是良善之人。好不容易想干票大的,卻被黑吃黑;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卻又折返來救出了那孩子;好不容易那孩子又到了他的手里,可他居然沒有向言家索取贖金。他居然養了這孩子,他還成為了那孩子的養父。”
“你說什么”婦人瞠目。
她雖然沒文化,但她不是傻子。
她聽得懂陸時許剛才在說什么。
陸時許沒有點名道姓,但那幸存下來的綁匪分明指的就是他家男人。
她看向自家男人,問“他說到是真的嗎”
中年男人不答。
婦人捶打著他,吼道“你說話啊你是啞巴嗎”
中年男人喉嚨滾動,半晌才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婦人像是點燃引線的炮仗。
那引線極短,她瞬間爆炸。
她跳了起來,將中年男人逼到墻角。
她尖銳的聲音在漫天大雨中都清晰可聞。
“對不起你騙了我這么多年,你就只有這三個字你這場戲演了二十年了,你有這演技何必還委屈自己和我過日子這拈花村、這間破屋子,哪里容得下你當年你一個外來客闖入拈花村,我們村雖然窮,但很排外。你說你對我一見鐘情,你說不介意我是個寡婦,你說不在意我不能生育,你說你就喜歡我身上的潑辣勁兒和爽利勁兒,你還說你喜歡我的暴脾氣,你說你什么也給不聊我,但是你會一輩子陪著我、對我好,永遠不會拋棄我。
我還真以為我遇到了真心相待的人,所以就算你沒有出息、沒有錢,我也愿意嫁給你,雖然我總是罵你,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分開。可你原來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你早就打聽過了吧你接近我之前就已經知道我男人死了、我不能生育吧”,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