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抓住了陸時許的手。
男人腳步微頓,側目瞧她,聲音溫柔,問“怎么了”
“大叔,今日在老爹的葬禮前,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出事前為什么會和你見面你們說了些什么”
陸時許的心一顫。
言小蹊道“在陵城醫院時,有人找過我,給我看了q藏身別墅前的一段模糊的道路監控視頻。我其實有很多機會可以問,但我一直在等著你主動告訴我。大叔,我如今沒有勇氣再往前一步了。我忽然很想知道當日的真相。”
“阿蹊”
“你別囫圇騙我。我不傻,與其騙我在我這兒落一個不誠實的壞名聲,從此以后得不到我的信任,大叔還是據實相告吧。”
陸時許
小姑娘用最平靜的言語威脅著他。
他何以敢用她對他的信任來賭。
他即便想過隱瞞欺騙,也不過是怕她太過傷心而已
更何況,如今田老爹已經為阿蹊而死,他當真不知那段往事是該塵封還是該大白于天下。
可此刻,小姑娘緊緊抓著他的手。
這叫他如何忍
心欺瞞于她呢
以阿蹊的聰明勁兒,她緩過這陣,遲早也能查到當年真相。
這世上,本就無不透風的墻。
尤其在如此聰明的阿蹊面前,誰敢編造謊言
陸時許將言小蹊牽到一處安靜點的地方。
村里的人都趕去田老爹家吊唁了。
別處倒是安靜。
他脫下外套,墊在石頭上,讓她坐下。
男人一直握著姑娘的手,慢慢將田老爹故事說給她聽。
“阿蹊,我也是了解了整件事之后才重新審視了田老爹這個人,他亦正亦邪,但待你也就犯過一次錯,而后全是恩,他為償還那一次的錯,付出了一生,我想,這已夠了。十六年前,你在北城游樂場遇到了一位哥哥,你與他合影,合影留在了那位小男孩的手機上,我便是從那張合影中找到了線索,抽絲剝繭,查出了真相。你被拐賣的事情不能說是田老爹直接導致,但他確實是參與人之一,那年”
陸時許其實沒說多久,但言小蹊卻覺得像是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了,過了一輩子了
聽完后,她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
她起身。
陸時許扯住她,擔憂地看著她。
言小蹊捏了捏他的手,吸了吸鼻子,抬頭看天,幽幽道“老爹已經用他的一條命抵消這所有的仇了,剩下的是我虧欠他的恩。恩仇不能抵,我只能盡力彌補養母和老爹從前的未婚妻了。他在天堂若知曉他牽掛的人能過得很好,應
該也是一種慰藉。另外,我想將老爹的骨灰灑向大海。他這一生為了我困在這個窮得叮當響的拈花村,半生不得自由。他志在四海,死后便讓他自由吧。”
“好。”
唐林來時恰好聽到言小蹊的這番話。
他有些不解,道“陸總,你不是已”
陸時許打斷他,問“靈堂布置得怎么樣了田夫人狀態如何”
唐林道“靈堂已經布置好。田夫人見到我們就大喊大叫、大哭大鬧,可見到我們帶去的一整箱錢后,態度立馬轉變,對我們恭恭敬敬,還稱贊她養了個好女兒,嫁了個好夫婿。陸總,夫人,田夫人現在還在靈堂前點算錢財呢,嘴里還碎碎念著沒想著一條命能換這么多錢。我看著實在氣不打一處來,我”
言小蹊打斷他,道“她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那么多錢,本就視錢如命的人,陡然見到這么多錢,沒發瘋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可夫人,我說句不太恰當的話,田夫人看起來根本不為田老爹的離世而悲傷,她一見著錢就忘記田老爹了。”
“很正常,不辜負我這十六年對她的了解。唐林哥哥,不用理會我養母,我們設靈堂,為老爹送終,是做我們該做之事,養母貪財,便算作是她被養父利用,這些年都被蒙在鼓里,意外給我和老爹了一個藏身之處、隱姓埋名之地的補償吧。但凡她有一滴眼淚是為他亡夫所流
,我便覺得值得了。”
“夫人,可她對你那么壞,她”
言小蹊喉嚨滾動,不知是咽下了何種情緒。
她說“唐林哥哥,我與田家夫婦,父女一場、母女一場,勉強算是家人,家人之間,恩恩怨怨,本就掰扯不清。如今老爹已經去了,看在他的份上,我也不會再因過往之事對養母報復,一切以死者為大吧我如今即將為人妻了,也想為我未來的孩兒積攢些福報,不愿再像從前那般睚眥必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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