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悲會煮熟肉身,煮熟的種子是無法發芽的。
但......溫熱的環境卻是種子存放和發芽的最優環境。
南岸再次平視冰面中的自己和正太南岸,她自問自答:
“你說,自然會給生靈活下去的環境,這是真的嗎?”
“嗯——”
“這是真的,這點毋庸置疑,因為我已經親身經歷過。”
“血悲很可怕,非常可怕,特別是對我們血肉之軀的人類來說,簡直是毀滅類型的病毒。”
“但......”
南岸的聲音依舊脆生生的,依舊軟軟的,依舊輕輕的,依舊沒有什么力氣,說出來也難以讓人信服。
但沒有關系。
懦弱的聲音,并不影響她個人做決定。
她盯著地上還在掙扎、努力生長的腐爛災花花環。
慢慢由悲轉為喜泣。
“與災共生。”
“花環明明被血悲煮得破爛,但卻用腐敗而又溫熱的老枝抽出新的枝條。”
“也許......”
南岸溫柔的看著自己身上的正太南岸。
她終于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必須做什么。
“寒冬已過,脫掉殼的種子必須發芽。”
“我沒有下一個春天了。”
“我不能再哭哭啼啼等待大佬來照顧我。”
“我擁有自然垂愛,我被自然眷屬,我......”
南岸回想起自己在床下種黑瞳,在凳子下種強子,在小屋角落種泡菜詭。
如今。
她終于明白,蘇夜那一日為何帶自己在繁花盛開的災林中暢游。
“大佬,你是想告訴我,春天到了對吧!”
“我這顆躲在小屋內,被你細心照料的懦弱種子,是時候和兄弟姐妹們一起發芽了。”
南岸臉上閃過堅毅的神色。
“我已經退無可退,要嘛生長,要嘛死在這個春天。”
“我確實該走出那狹小的屋子,來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用太遠,我的家外面便是美麗的自然風光。”
“自然在上,我要擁抱大自然,我要在自然中生根發芽。”
“為了大佬,也為了......”
“也為了曾經的自己。”
南岸眼神也變得堅毅起來,她似乎已經做好扎根自然的準備。
她輕輕轉頭,看向肩膀上的溫熱血肉頭顱。
她輕輕一吻。
“謝謝你,深愛現在我的自己。”
“沒有你,我可能早已經死了。”
“是你喚醒了我,是你告訴我,我有存在的必要,是你告訴我很喜歡現在的自己。”
“謝謝你!”
“我也愛你。”
“如今,我想我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生命的發芽需要溫度。”
“就讓我用你的余溫,讓我那冰封的心,為自己,為你,為扎根自然,再次跳動吧!”
“作為男人,你的使命已經完成。”
“接下來。”
南岸不再言語,她開始主動吸收正太南岸身上的溫熱和殘剩災力。
同時,她隨著蘇夜的笛音輕輕哼唱起來。
她接受血悲融化極冰,接受凍壞的肉軀化為新生的營養。
她用極冰壓制血悲,用血悲壓制極冰。
她完全接受春天的土地仍有冰霜,她完全接受春日的溫熱。
笛音一波又一波,如春雨和春風一波又一波。
此時恰如。
埋尸種詭。
悼亡曲,悼亡死者,迎接死者的新生。
由于血悲和極冰的力量來自冰糖和雪小小,當南岸哼唱起悼亡曲,血悲和極冰的力量逐漸被自然偉力壓制。
三股力量在她的體內交錯,讓她的肉軀逐漸痛苦起來。
但正因為痛苦,正因為血悲溫熱,正因為極冰消融,正因為身處自然。
南岸痛苦且清晰的知道。
春天已經到來。
當她頭頂的花環災力發動,當她眉心被蘇夜眷屬的治愈之災魂線跳動。
無數災力慢慢從腦袋壓往她的心中。
讓種子發芽的信號到了。
咚咚,咚咚!
南岸冰凍的心抽動了幾下。
她趕緊往心位置傳播更多的血悲力量和災力。
等冰雪徹底融化,等生命力充足,等心重新溫熱跳動。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再次發芽。
同時,她也知道,她這一次的生命和上一次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