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林紹文輾轉難眠，看了一眼熟睡的顧懷薇后，悄悄的起身，走到了院子里坐下。
來了這么多年，終于有些習慣這北方的氣候了。
他點燃了一根煙，躺在了躺椅上，看著漆黑的夜空，獨自想著心事。
“怎么著？睡不著啊？”
突然耳邊傳來一道輕笑，讓他不由側目。
“你這還懷著孩子呢，怎么就起來了？”林紹文打趣道。
“哎。”
蘇秀嘆了口氣，柔聲道，“部里給我放假了，東風日產的廠長……他們重新選人來擔任。”
“你呀，是該好好休息了。”
林紹文拉著她的手，搖頭道，“現在天氣冷，你在家里養胎吧，工作的事你不用擔心，上面會有決斷的。”
“嗯。”
蘇秀看著他，輕笑道，“怎么？看到聾老太太要走了，是不是想起爸媽了？”
“哪能呢。”
林紹文笑道，“他們都走了這么多年了，還有什么想不想的……只是看著老太婆這輩子孤身一人，有些感觸而已。”
“哈。”
蘇秀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是孤身一人，你可不是？你這身體，比我們都好……保不準，我們還走在你前頭呢。”
“這誰說的準呢？”
林紹文摸了摸她圓滾滾的肚子，嘆氣道，“總感覺自己好像不怎么負責任一樣……對孩子，對你們，都是這樣。”
“你還不負責任啊？”
臥室傳來一道輕笑聲，顧懷薇款款走到了他身邊坐下。
“你怎么也起來了？”林紹文笑罵道，“這可好了，大半夜……兩個孕婦陪著我聊天。”
撲哧！
蘇秀和顧懷薇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是我們爺們，有心事總得找人說不是？”
“西晉羊太傅都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們算是過的不錯了。”林紹文起身道，“到書房坐坐吧，這里風大。”
“欸。”
蘇秀和顧懷薇皆是起身跟在了他身后。
可三人才坐下。
林若水就走了進來，看著他們笑道，“餓了沒？我給大家做點宵夜吃？”
“成啊。”
蘇秀搖頭道，“我這餓得快，晚上不吃點，有些心慌。”
“我也是。”
顧懷薇也嘆氣道，“我都胖了好多了，有些衣服都穿不下了。”
“這懷孕嘛，是正常的。”
林若水安慰了一句后，朝著廚房走去。
半個小時不到。
她就端著一個大托盤走了進來。
“夜深了，喝點粥暖暖胃……”
“欸，謝謝若水。”
蘇秀和顧懷薇急忙道謝。
“都是一家人，謝什么？”
林若水輕笑一聲，坐在了林紹文身側。
拿過一小壺花雕酒，給他倒了一杯。
“還溫了酒呢？”
林紹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喝點酒好睡覺呀。”
林若水嘆氣道，“這老太太一走，八成院子里要忙好幾天……”
“又不要我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