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陜西邊境的亂象愈演愈烈。
那伙馬匪愈發猖獗,不僅洗劫了整個村落,更傳出超過百人的死亡消息,消息傳回省城,連空氣都仿佛染上了血腥味。
布政司與按察司的官員們再也坐不住了。
匪患若持續蔓延,年終考績必然一落千丈,到時候誰也擔待不起。
情急之下,兩司索性聯合發函,措辭懇切地懇請秦王府的朱能暫代陜西都司職權。
《皇明祖訓》里本就有規定。
遇緊急情況,藩府可臨時代掌都司指揮權。
況且此刻烽火連天,哪有功夫將消息送往千里之外的應天?
等朝廷旨意下來,恐怕邊境早已成了人間煉獄。
再說各都司本就有剿匪時隨機應變的權限,此刻請藩王出手,倒也合情合理。
朱能接到函件時,心里早已樂開了花。
他沒在秦王府多做耽擱,當即點了一百多名親信,快馬加鞭地朝著陜西都指揮使司趕去。
馬蹄踏過青石板路,濺起的泥水仿佛都透著即將掌權的興奮。
朱能剛在都司正堂的椅子上坐下,正要揚聲吩咐親兵接管都司各處崗哨,忽聽院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雨幕中,一群身披蓑衣的兵卒猛地撞開都司大門,鐵甲上的雨水順著甲葉嘩嘩往下淌。
朱能猛地起身,拍案怒喝。
“你們是誰?!竟敢擅闖都司衙門!”
雨簾被風吹得歪斜,為首那人摘下雨帽,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正是常升。
他冷冷地盯著朱能,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你便是北平來的朱能吧?本國公認得你。”
他頓了頓,刻意提高了聲音,字字清晰。
“本官乃鄭國公常升!奉太孫殿下旨意,接任陜西都指揮使,從今日起,陜西都司歸本官管了!”
朱能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大半,滿是震驚地看向對方。
“國公爺!這……這不合規矩吧?”
“布政司與按察司剛發函請秦王府暫掌都司,《皇明祖訓》有載……”
常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揚聲道。
“把東西拿給他們瞧瞧。”
話音剛落,身后兩名親信便上前一步,將一方沉甸甸的虎符與幾卷文書遞到朱能面前。
那虎符正是陜西都指揮使司的調兵信物,而文書上赫然蓋著吏部、兵部與五軍都督府的鮮紅大印,任命旨意一目了然。
“從這一刻起,陜西都司由本官接管。”
常升猛地提高了聲調,目光如炬掃過堂內。
“本官常升,新任陜西都指揮使司指揮使!”
原本在都司衙署里徘徊不定的官吏們見狀,哪里還敢遲疑,紛紛躬身抱拳,齊聲唱喏。
“下官參見指揮使大人!”
常升這才轉回頭,定定地看著面色鐵青的朱能,嘴角掛著一絲弧度,抬手朝門外虛引。
“朱將軍,這里已沒你的事了,請吧。”
北平王府里,朱棣氣得火冒三丈,拳頭重重砸在桌案上,臉漲得通紅。
“朱雄英這小子,夠狠!”
“我為了拿下陜西都司,不惜在邊境造下血案,眼看著就要得手,他倒好,坐享其成撿了個大便宜!”
朱棣的臉頰因震怒而不住顫抖。
姚廣孝眼中閃過一絲清明,開口道。
“王爺,貧僧倒琢磨出點門道了。”
朱棣滿是疑惑地看向他。
“什么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