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朱小寶讓鄭和宣禮部尚書李緣進了宮。
李緣自打從內閣退下來后,看著比以前蒼老了不少,見了朱小寶趕緊行禮。
“臣,參見太孫殿下。”
朱小寶瞅了他一眼。
“李大人看著倒是老了不少。”
李緣忙拱手。
“為國事操勞,是老臣的本分。”
朱小寶點點頭,話鋒一轉。
“孤給你個要緊差事。”
李緣精神一振。
“臣聽憑太孫殿下吩咐。”
朱小寶繼續道。
“大明該換國號了,你們禮部先琢磨琢磨明年定國號的禮法章程吧。”
李緣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太孫殿下,這……”
朱小寶解釋。
“老爺子的狀況一天不如一天了,他私下跟我說,打算到時候禪位給孤,這些事提前準備著,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李緣聽罷,趕緊應道。
“是,臣這便去安排!”
李緣顫顫巍巍地退出謹身殿。
朱小寶心里清楚,其實朝中百官早就在嘀咕老爺子的身體,也在偷偷盤算后事了。
現在把改國號的事透給禮部,也算是給大伙吃了顆定心丸,讓他們有時間慢慢準備。
畢竟帝王駕崩、新帝登基這套禮儀太復雜,廟號怎么定、葬禮規格多大、新帝帝號叫啥……哪一樣都得提前反復琢磨,總不能事到臨頭才手忙腳亂地抓瞎。
李緣不光得讓禮部自己研究,還得知會工部看看帝陵修得咋樣了,跟兵部敲定儀仗規模,和刑部商量大赦天下的章程……
這事兒牽一發而動全身,六部都得跟著忙活。
另一邊,戶部、刑部、都察院組成的巡查組已經摸到了遼東,假幣案的銅礦源頭總算查清了。
是先從朝鮮運到鑿齒布政司,再轉到大寧都司的。
三部官吏不敢耽擱,連夜往大寧趕。
寧王朱權聽說大寧地界上有人私造假幣,氣得暴跳如雷,額頭青筋直突突。
“混賬!”
“銅礦怎么悄沒聲兒就進了大寧?守城的都是吃干飯的嗎?誰在背后包庇這群奸商,本王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當即下令封鎖大寧,同時火急火燎地給應天遞奏疏請罪。
這事兒出在自己地盤上,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萬一被朱小寶誤會是自己搞的鬼,那可就糟了!
二月初五,寧王先把九個玩忽職守的城門校尉砍了,算是先給上面表個態。
緊接著,他順著線索摸到了造幣的商人張磊。
好家伙,工坊里堆著快十萬貫假錢沒來得及散出去!
朱權看著那堆假通寶,氣得拿燒紅的烙鐵在工匠身上烙了個遍,又親手把張磊的四肢給砍了。
要不是都察院的人攔著,他恨不得把這小子挫骨揚灰。
饒是如此,他還是讓人把工坊里所有工匠的家人都抓了起來。
這口惡氣不出,實在咽不下!
王府里,幕僚們看著暴怒的朱權,趕緊勸。
“殿下息怒啊!可別氣壞了身子!”
“息個屁!”
朱權破口大罵。
“這是沖本王來的!明擺著要坑死老子!本王在大寧六年,向來夾著尾巴做人,從沒招惹過誰,怎么就攤上這種事了?”
他喘了口氣,對幕僚道。
“再給皇太孫遞封信,告訴他本王是清白的!大寧出了這檔子事,本王有責任,愿意領罰!”
幕僚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