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兄弟,有些事情啊,你江湖閱歷淺,不懂這里面的門道。”
“這事兒太棘手。且不說咱們把情況告訴郡守,他未必信;就算郡守和這城中的守將都信了,上報之后又能怎樣?”
“從郡城到彩衣國京城,再經六部審核、御書房定奪,最后朝廷下圣旨,讓山神水神來救郡城,這一套流程要多久?”
“等救援到了,早就來不及了,黃瓜菜都涼透了。”
“再者,援軍一動肯定有動靜,說不定會惹惱城里的邪修,到時候他們在城里大殺四方,這個后果誰擔得起?”
徐遠霞說到這,又無奈嘆了口氣,接著開口:‘你們信嗎,到時候造成生靈涂炭,肯定有人琢磨,為什么我們怎么會知道這事?是不是跟邪修有牽連?”
“甚至會說,就是因為我們通風報信,才逼得邪修發瘋屠城。”
“總之,朝廷為了名聲、官員為了官帽,肯定要找替罪羊,我們這些外來人,十有八九就是首選。”
“所以啊,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這潭水太深了。”
張山峰聽到這話,久久說不出話來。
陳平安嘆了口氣:“徐大哥說得對,不過我們依舊可以告知這郡守,不過需要隱晦提醒,就說我們只是有這方面的察覺,一切讓郡守自行定奪,都是聰明人,他知道一些取舍,做到問心無愧就行。”
陳平安剛說到這里,陷入了短暫沉思。
他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但可以肯定,有他和賀小涼在,情況絕對會比原本的軌跡好,至少能讓不少人免于遇難。
徐遠霞聽到這話,也是覺得此話可行,隱晦提醒就行,而且他也相信,能夠教出劉高華這樣的人,雖然劉高華讀書不行,但是人品還是信得過,他父親問題也是不大。
隨即他和張山峰對視一眼,直接告辭離開。
而陳平安在這時,開始觀察起了四周的環境。
邪惡作祟,肯定是要先對城里的文廟、武廟還有城隍廟進行一些破壞。
隨即陳平安沒有過多遲疑,他走到街道后隨便問了一個路人,朝著不遠處的文廟走了過去。
半個時辰后,中午,文廟。
文廟檐角飛翹如蘸墨筆鋒,匾額上“文廟”二字筆力沉雄,似有墨香順著木紋流淌。
門前兩尊石獅爪下各按一卷石雕竹簡,鬃毛間纏繞著幾縷肉眼難辨的淡金色文氣,風吹過時隱約能聽見書頁翻動的輕響。
踏入廟門,青石板鋪就的庭院里,兩側松柏蒼翠,枝頭掛滿讀書人祈愿的紅綢,綢帶飄動時與檐角鐵馬的叮咚聲交織。
前殿正中,供奉著的是彩衣國曾經的一位大儒。
當然,原先供奉的是至圣先師文圣一脈,但是由于某些事情,至圣先師自囚功德林,所以像這樣的塑像慢慢消失。
其實除了一些文人在家里供奉,或者像大隋的山崖書院那樣,也供奉著文圣。
此時殿內香火正盛,大多是身著青衫的讀書人,正對著塑像躬身行禮。
偏殿里則多是女眷,她們捧著供品跪在文曲星塑像前,案上擺著筆墨紙硯當供品,低聲祈愿著家中子弟能開蒙早慧,考取功名,成為光宗耀祖的讀書種子。
陳平安走進這間文廟后,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環境。
他憑借著體內的菩提心,果然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