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一身白衫,身形削瘦,但從小好勇斗狠,身子并不柔弱,馬上顛簸于他而言并無大礙。
三人離了奇山地界,上了官道,路好走了許多,沒了馬車拖累速度,沒了陳于修走走停停的要求,太陽還未下山,便到了丹陽城郊,遠遠看去已是能看到丹陽城了。
“公子!等等……”
三馬奔騰之際,忽然一名侍衛發出了警告。
陳無是眉頭一皺,勒馬回頭問到:“何事?”
只見那侍衛抬手一指丹陽城前方唯一的一處密林,說到:“鳥雀無聲,有些蹊蹺……”
“蹊蹺?”陳無是摸了摸馬頭,不屑一笑:“呵,洪水過境,丹陽城十里八村盡毀,人都逃了,何況鳥雀?”
說著,他一拉韁繩,輕撥馬頭,說到:“你們若害怕,便在此地等那老頭過來,哼。駕!”
兩侍衛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為難無奈,但也只得連忙拍馬追上去。
一進樹林,周圍便黯淡下來,連各自的臉都看不分明了。
“公子……讓卑職頭前探路,您還是居中吧……”一侍衛趕上陳無是后,躊躇說到。
陳無是終于不耐,勒馬回手便是一鞭,那侍衛自幼習武,自然躲得過這條鞭子,但他不敢躲,于是,只聽“啪——”的一聲,一條鮮紅的血痕便出現在了他右臉上。
“你算什么東西?嘰嘰歪歪,竟敢一直對本公子指手畫腳?”陳無是本該少年朝氣的臉上此刻滿是戾氣,猙獰可怖又不可理喻。
陳無是呼呼地喘著粗氣,正準備揚下第二鞭,余光卻撇見微暗的樹林中忽然閃現一道亮光!
陳無是心下悚然一驚,雞皮疙瘩布滿全身,渾身僵直,完全不能動彈!
兩位侍衛比他反應快些,但不知為何,這二人竟都是沒有上前阻攔,反而默契地驅馬各自后退兩步。
陳無是自懂事以來,一直便仗勢欺人,囂張跋扈,此刻第一次嚇得亡魂皆冒,雙腿一軟從馬背上跌了下去。
那破空而來的一道劍光卻沒有放過他,反而如跗骨之蛆,精準毒辣地鉆進了他的胸膛之中。
“噗——嗤——”
利刃入肉,后又拔出。
陳無是雙目一直,只覺得胸口一涼,再也說不出話。
一股股血沫從喉嚨口不停往外冒,他死死地按住不停往外溢出的鮮血,卻按不住不斷流逝的生命。
“嘭——”
一具少年的軀體轟然倒地,他雙目直直地向上望著,似乎想看到天空,但此地,只有枝葉層疊的密林。
意識在飛快消散,陳無是恍然看見,一團燦爛的光點,化作人形的輪廓自天外而來,詭異地依附在了他的身體上。
這個瞬間,暴戾狂躁的陳無是比生前的任何一刻都寧靜。
“你是誰……”
“你能……活下去嗎……”
“如果能……救救陳……陳家……”
陳無是最后的意識化作懇求,臉上的恐懼與暴戾盡散,緩緩閉上了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心跳也戛然而止。
那刺客一擊即退,早已不見蹤影。
兩名侍衛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茫然與絕望。
當朝最受圣眷的大臣之子死在了他們面前,他們二人,最好的結局都是為陳無是陪葬了……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咳……咳咳!”
本該已斷氣的陳無是忽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塞滿喉嚨的血沫被吐了出來!
兩名侍衛先驚后喜,連忙擁上前去,扶起了陳無是:
“公子!公子你沒事吧?”
聽聞呼喚,陳無是仿佛在拼命掙扎,滿頭大汗。
二人無措之際,他豁然睜開了眼睛!
一道凌厲的目光掃過二人,然而,在見到兩名侍衛的衣著打扮之后,陳無是眼睛一直,竟是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