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典雅的古代臥室,還有一群陌生的人。
看來……腦海中的記憶不是錯亂了,他是真的來到了一個名為寧國的地方。
“水……”
陳無是一開口,干澀的聲音就嚇了眾人一跳。
想到關于這位暴戾公子的傳聞,一眾官員不敢怠慢,連忙七手八腳地親自去取了水來,遞給了陳無是。
咕咚咕咚地喝下一碗水后,陳無是終于好了許多。
那位白發蒼蒼的大夫撫著胡須,連連驚嘆:“這位公子胸膛被利劍貫通,本該心脈受損,就算不死也難免重傷,沒想到區區三日傷口就開始愈合,真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哼,那是公子吉人自有天相!陳大人一心為國,斷案如神,積德無數,此刻報應到了公子身上,自然是逢兇化吉!”那官員先是對老大夫一哼,然后便諂媚地沖著陳無是笑。
陳無是撐著床沿坐了起來,目光移到了那人身上,說到:“你的意思是,我這次遭劫,也是報應?”
那官員瞬間滿頭大汗,連連搖頭否認。
陳無是靜靜地看著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難怪那死去的陳無是讓他救救陳家。
陳無是的那位父親,刑部侍郎陳于修根本就是整個寧國人盡皆知的奸臣!
貪贓枉法,不論黑白,顛倒是非,手下錯案冤案無數!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偏偏能平步青云,獨得當今圣上的喜愛,剛到四十便已是三品大員,如果這次災銀貪墨一案辦得好,只怕下一任刑部尚書就是他了,畢竟如今的刑部尚書年事已高,快要告老還鄉。
世人都能看清陳于修,那位明永皇帝會看不清?
能在位二十二年,開明永盛世的皇帝,絕對不會是昏君庸人。
唯一的解釋只有,陳于修根本就是明永皇帝手中的一把刀,借陳于修之手,明永皇帝可以“名正言順”地除掉許多人,辦成許多事。
這把刀已經沾滿了血,惡臭不堪,百姓都能聞到,明永皇帝不會聞不到。
但他不會在意,這把刀若是不能用了,再換一把就是了。
陳于修……
陳無是想到這副身體的父親,心思有些復雜。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一點,甚至死去的陳無是也看出了這點。陳于修已經把自己弄臟了,當他臭不可聞,無法再用的時候,自然會有清君側的賢臣跳出來,而那時,明永皇帝不會再保他,看似繁華富麗,蒸蒸日上的陳家,將會在頃刻間崩塌。
你真的不知道嗎?陳于修……
“陳……我父親呢?”微微停頓后,陳無是說出了一個陌生的詞。
“公子,下官不知啊,按理說,陳大人前日就該到丹陽城了,但……前日只有護送陳大人的侍衛到了丹陽城,陳大人卻不見了……”那個中年官員愁眉苦臉地說到。
若是陳于修在丹陽城出了事,他們這些地方官員沒一個有好果子吃,治下混亂,山賊橫行,以陳于修在明永皇帝面前的受寵程度,只怕所有人至少都得被摘了帽子。
“只有他一個人失蹤了?”陳無是眉頭一抬,問到。
那官員躬身道:“還有一位王姓侍衛長,據到丹陽城的侍衛說,陳大人與王侍衛長去林中小解,誰知一去就沒再回來……沒有頭緒的侍衛們將附近山林通通搜了一遍,一無所獲后,就來了丹陽城。”
陳無是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一聲急報:
“大人!楊大人!城中流民暴動了!”
“什么!”中年官員一臉驚駭,雙腿一軟撞在了門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