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收起長劍,看了陳無是一眼,轉身欲走,卻忽然面色一變,廟后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官兵來了。
陳無是的面色也變了,他扭轉過頭,低聲道:“姑娘,能否帶我出城?”
紅衣女子來不及問緣由,直接捏著陳無是的領口,飛身自北城門口強行闖了過去。
二人剛自破廟前消失,一隊官兵便拿著刀兵出現了。
為首者是一位短髯黑臉的持刀大漢,他四下掃了一眼后,立刻注意到了城門口的混亂,當即舉起大刀,喝道:“陳公子已遭強人擄走,恐是已遭不測,來人!去回稟楊大人,詢問對策。”
一隊兵馬來去匆匆,卻是不關陳無是的事了。
他傷勢未愈,又是一陣激烈奔逃后,終于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黑了,睜開眼最先看到的是一簇橘黃色的火焰,陳無是下意識地直起身子,才發現自己正靠在一棵樹,一件紅色長衣滑落到了膝蓋上。
這是……那女子的外衫?
抬頭看去,一個在搖曳火光中忽明忽暗的身影映入了陳無是的眼簾。
“啪——”
輕微炸響的火苗似乎驚醒了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她,注意到陳無是的目光后,那紅衣女子站起身來,走到陳無是近前,拿起自己的外衫,丟下了一小塊干巴巴的餅。
陳無是一把接住了那塊餅,捏在掌心都能硌人,這種東西要如何才能下咽?
陳無是哭笑不得,但好歹……算是離開了丹陽城。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名諱?”
陳無是拱手道。
“祝紅菱。”
她回到自己的樹旁坐下,似乎看了陳無是一眼。
陳無是笑了笑:“在下陳無是,想必……祝姑娘知道我是誰。”
祝紅菱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問道:“你是官家子弟,為何不跟那些官走?”
陳無是低頭看了一眼掌心這塊硬得像石頭的干糧,說到:“若祝姑娘和那四位刀客是一路人,在下也就跟著官兵回去了,但……姑娘想殺的是我那父親,那四位刀客想除掉的,卻是這次下江南查案的陳家父子……”
“查案?”祝紅菱語調稍揚,似又有不屑:“陳于修貪贓枉法,是非不分,讓他來查,只怕又是一出冤案。”
陳無是搖了搖頭:“祝姑娘有所不知,此番江南水災,朝廷撥下賑災銀兩五百萬,雖不說能照應到所有災民,卻也不至讓丹陽成為這番流民遍布的景象,卻是那災銀下放之時,被某些人借機貪墨了。陳于修最是聽陛下的話,這番前來,倒也算是少有的一心為公,想查清這批災銀失蹤之謎。”
祝紅菱沉默片刻,她并不傻,立刻就反應過來為何陳無是要求帶他一起走。
他不敢再繼續呆在丹陽城中,如果災銀是被丹陽的大小官員一起貪墨的,那他的處境,無異于羊入虎口。
而此時的陳無是,卻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陳于修……
他和那王侍衛還未到丹陽城便失蹤了,現在看來,那二人不僅沒事,反而是早就料到了丹陽城的殺機,已經轉明為暗,偷偷開始調查了也說不定。
本事平平?沒有才能?
也許……要重新審視一下那位“父親”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