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陣仗,還能有假?”
“……”
城內居民衣冠整潔,身材高大勻稱,正對著趙府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陳無是聽了那些議論,心下搖頭,不是他,貪墨掉這筆災銀的不是他……
……
卻說趙府之內,帶著兵馬查封之人,竟是陳無是晌午遇到的那位大理寺少卿——蘇夢樓!
蘇夢樓進了趙府,把這宅院里的十二間屋子粗略轉了一遍。
一位短髯黑臉大漢則坐在院落中央的石凳上,從懷里掏出一個酒壺,往嘴里灌了一口。
垂手侍立的一位隊正躬身笑道:“蘇大人明察秋毫,一來就找到了貪墨災銀之人,今兒抄了趙老兒的府邸,找回災銀,楊大人也是分外欣喜,特命小的請您此間事了后,去清河樓一聚,楊大人準備了一桌好菜,聽說蘇大人善品美酒,楊大人更是弄來了兩壺上等的紫紅華英,您看如何?”
“去他娘的紫紅華英,老……老子給他守了這么……些年的城門,也沒吃上他一回酒,看人……下碟的老東西……嗝——”那黑臉大漢打了個醉嗝,滿臉酒紅,破口大罵。
那小隊正臉色一變,還未來得及阻止,黑臉大漢又抬手指了指這院落四周:“你看看……這他娘寒酸的破地方,就屁這么大點兒,抄家?給他趙家松松土嗎?”
蘇夢樓面色不變,像是沒聽到黑臉大漢的話,自顧自地吩咐道:
“把罪官家眷帶過來。”
很快,就有幾位兵士押著人過來了。
按理說,逍遙自在的地方五品官,家里怎么也得有個十來口人。
但……這位趙志杰趙同知,只有一位八十老母,四十來歲的糟糠之妻,不到二十的胖兒子,六十多歲的老仆人,以及,一個比他那胖兒子還要胖的丫鬟。
蘇夢樓看著這五位老老小小,面無波瀾地說:“把趙志杰藏匿銀兩的地方告訴我,免受皮肉之苦。”
那四十多歲的女人嘆了口氣,低眉順眼地答道:“老爺的財產……只剩這個宅子了……”
“事到如今還敢狡辯!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小隊正眉目一橫,指著女人的鼻子高聲喝道。
“老爺本藏了幾幅字畫,以作平日賞玩之用,發大水后,那些字畫也賣了……全都換了米糧,發給災民了……”
女人面如死灰,語氣淡漠得像是已經死了一般。
誰知她話音剛落,一個高興的聲音便在一間屋子里響起:
“大人!這里有一個上鎖的大箱子!”
蘇夢樓幾人聞言,立刻去了那間屋子,果然那屋內藏著一個大箱子,箱口掛著一把銅鎖。
蘇夢樓去到箱前,“噌——”地一聲,手中長刀出鞘,刀光乍現,銅鎖應聲而碎,
他一腳踢開了箱蓋,本是漠然平靜的神情忽然一怔。
周圍兵士興沖沖地伸著頭,朝那箱子里看去。
一套老舊馬鞍,兩件掛滿補丁的青衫,一把翻了卷的折扇,剩下的,全都是早已泛了黃的書卷。
小隊正低聲嘀咕道:“難怪當了幾十年官還是個五品,藏得這么寶貝里面就這么幾件破玩意……”
“破嗎?”一個年輕的聲音自屋外響起。
眾人齊刷刷的回頭,看到的是一個身形削瘦,身穿月白長衫的俊朗年輕人,與一位抱著長劍,一身紅色勁裝的長發女子。
“你是誰?”
蘇夢樓沉聲問道。
看著這位昔日的向往之人,陳無是心中沒有半點波瀾,他伸手出袖,露出掌心官印,說到:
“京城陳無是,代行知府之權,徹查災銀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