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獨尊的統治階級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為她說話平反,甚至是她的父親常愈。
但……常相守會看不到這一點嗎?
她自小接受的教育與男子無異,加之父親是吏部尚書,耳濡目染之下,政治眼光也不會差到哪里去,這件造福萬千女子的事背后有多大的風險,相信她自己非常清楚。
就算常相守本就有舍身成仁的打算,但女學之事本就還處在構想階段,根本沒到需要她獻出生命的地步。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常尚書,常愈。
這也是陳無是臨走之前,還要去拜會他的原因。
陳無是根本不信常愈對自己女兒的想法一無所知。
留思院里的那個閣樓,怎么可能瞞得過常愈的眼睛?
既然常愈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做一件幾乎十死無生的事,為什么不去阻止她?
還是說……他已經阻止過了?
常相守如果真的興辦了新式女學,絕對會引起整個男權社會的反彈與打壓,輕則自己丟掉性命,重則連累整個常家。
常尚書……會不會是意識到了這種情況,所以自己動手殺了……
陳無是搖了搖頭,他還是做不到就這樣輕易地將人性往最壞處去想。
陳無是邁出了常府大門,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竟忽然覺得有幾分陰冷。
那十二個人……
常相守一直在為了女學之事而奔走,那十二個人中不乏達官貴人,其中身份最高貴的,而且對她興辦女學之事表現得最感興趣的,是那位面如冠玉,風度翩翩的景王殿下。
這也是常相知給出的名單里,將景王李文塵列在第一個的原因。
不過,憑什么常相守敢去和那些人打交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女學是一塊完全碰不得的毒蛋糕。
誰會沒事兒做引火燒身?
陳無是眉頭緊皺,他隱隱感覺到,自己抓住了什么。
常相守接觸多位達官貴人,為了女學之事……
常府內建了一個女學雛形,常尚書卻聽之任之,無能為力……
常相守不傻,她肯定知道女學推行會遇到阻力,自己說不定也會遭殃,但她還敢那么去做……
陳無是目光一凝,腳步停在了大街上。
凡事種種,只有一個理由能夠說明。
把柄……
常相守的手中,一定抓住了什么把柄!
那個把柄駭足夠令吏部尚書對她所行之事視而不見,聽之任之。
足夠引起景王等人的興趣。
甚至足夠令阻礙女學推行的勢力投鼠忌器!
想到這里,陳無是面色猛變!
糟了,蘇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