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之風吹拂。
幾日后,董正宏順利被禪讓登基。
在這之前有許多朝臣反對阻撓,但現在已經沒有人反對了。
他知曉此事做的不光彩,所以禪讓大典舉行的并不隆重,也沒給刺客刺殺他的機會。
蕭安洪作為乾元最后的一個皇帝,禪讓之后就失心瘋了,跑到御花園去,失去了蹤跡。
朝堂,群臣肅穆,排列整齊站在大殿之中。
他們許多人是新面孔,是重新提拔上來的。
今年是乾元的災年,各種動蕩發生,乃至于國朝易姓。
許多人都死在了這些變故之中。
存活下來的人,亦是小心翼翼。
在群臣矚目之中,一精神矍鑠的老者著金黃的龍袍,一步一步從側殿走上了高高的王座。
董正宏也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
他坐在王座上,摩挲著雕琢盤龍的龍椅,俯瞰著一眾恭敬謙卑的大臣。
恍惚之間,恍若置身幻夢之中,只覺整個天下盡皆執掌,再無一人與他平起平坐了。
他終于完成愿望了,這樣的感覺令人沉醉。
“陛下圣安!”
“陛下圣安!”
群臣拜身行禮,恭敬地喊道。
董正宏揮了揮手,說道:“新朝新氣象,朕欲改國號為陳,朕便是陳國第一個皇帝,諸位可有異議?”
董正宏第一句話便是徹底斷了乾元五百多年的國朝之運。
國家異姓,自是要連著國號也一起改了,宣布這王朝徹底終結。
省得臣民還在想著那蕭家的王朝。
幾個臣子心思各異,但無人說話。
大權盡在董正宏手中,朝堂之上也大半都是支持他的人,剩下一小撮也是保持中立,有異議之人早已經殺了。
“臣無異議……”
“臣無異議!”
“好!”
董正宏點了點頭:“那事情就這么定下來吧。”
“接下來商討我朝對外之事。”
董正宏這些日子沒有處理政事,外面的事情一大堆,天下局勢風起云涌。
如今乾元,該說陳國,形勢并不太好。
南面血衣軍攻勢迅猛,三萬大軍慘敗,被奪下了南方另一重要糧倉流雍。
至此,季取、臨光、流雍,南方三座糧倉軍事重鎮均已不在陳國手中。
北境在海外多年不曾進入大陸的驚嵐聯盟突然出現,他們的武器十分特別,殺傷力極強,水軍更是戰力剽悍,北境烈河流域一系列城市皆在其炮火之中。
那二皇女逃到了西南方,京都鞭長莫及,許多州郡長官都已經投敵,沒投敵的也被凌玉帶下去的那二十萬平叛軍攻下。
凌玉這個人是關鍵的一手,完全出乎了董正宏的預料,否則的話,依照乾元形勢,凌玉平了南邊血衣軍叛逆,剿滅一個叛逃出京城的蕭歆玥并不是多大的難事。
這一步錯,直接崩了全盤。他根本沒想到當初那狼狽逃離京城的皇女,竟然已成了這么棘手的禍患。
現在必須想些辦法,來處理這些麻煩。
他食指輕輕敲擊著王座把手,朗聲道:“朕欲派出使者與驚嵐聯盟和談,割讓喜州、唳州、埼州三州之地烈河流域的州郡,全數送與他們,與其停戰結為同盟。”
話音落下,一時間朝堂安靜了幾分。
即便這些人大多忠于董正宏,但此刻聽著他說的話,也不禁有些默然。
乾元跟北烈打了三年,打的兩國元氣大傷,這才送出了半個唳州。
蕭正陽先前夙興夜寐,兢兢業業,送出一寸土地都心如刀割,封為國恥。
明辰為何名揚天下,還不是他將損失降到了最低,一策換了半州,只給了那北烈一半的州郡。
現在董正宏上位了,不論乾元還是陳,那都是他們這一國民族的土地啊!
唇齒一碰,送出去三州,只為與那海外蠻夷結盟?
新帝以權謀篡了這天下,坐了王位,沒有去打過仗,沒有浴血廝殺,不知道這一寸一寸的國土得來是多么費勁是嗎?
派人去和談?
派誰去和談?
誰會去和談?
這遺臭萬年的事情,死后何以見的列祖列宗,何以面對史筆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