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紛擾的戰火并不會因為新年的到來而停滯半分,反倒是進入白熱化階段,愈演愈烈。
“陛下,新年到了。”
血衣軍軍帳之中,一戎裝將軍滿面崇敬地看著眼前人這身形魁梧之人。
“您歇歇吧。”
過年了,在這慶典之日,這位身份最為尊貴的陛下,卻始終奮戰在最前線,與所有的士兵們同食同睡,在戰場上一馬當先,奮勇殺敵。
如此領袖,如何能不得到軍士們的信任呢?
汪槐搖了搖頭,抬首看著遠方有些破敗的城市,眸光深邃,似乎透過了這城市看到了更遠的越陽城。
“歇息什么?”
他揚了揚眉毛,提著大刀,緩緩走到了軍陣之中:“諸位,今日是新年,闔家歡樂之日,我等卻在此浴血搏殺,我知諸位心中疲累,想念家園。”
“然……天下混亂,陳國腐朽,還有多少人受之欺壓,朝不保夕?興許其中還有我們的親眷,我們不能給其喘息之機。我與諸位承諾,日后十年,百年……俱是繁盛之年!今日,還請諸位奮勇。”
“朕不退,朕也不歇。”
汪槐高舉手中大刀,鏗鏘之聲傳出去好遠,震耳欲聾:“朕與諸位共進退,咱們一鼓作氣,攻下此城!”
“殺!殺!殺!”
“我與陛下共進退!”
“大齊萬歲,血衣萬歲!”
“以我英魂殉太平!”
……
汪槐作為最高領袖,統御的自然是最精銳,最忠誠的部隊。
旗手奮力搖著手中血色的旗幟,將士們也齊齊站起身來,高聲呼喊著,滿眼狂熱,氣勢如虹。
只待汪槐一聲令下,他們便可豁出命去,追隨著他們信仰的領袖,與敵軍奮勇廝殺。
“陛下……軍心可用啊……”
在汪槐的身側,剛剛勸他休息的副將看著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士兵,卻是不住為之感慨。
汪槐才是他們的心,是他們的魂。
他們的陛下心胸比之青天還要寬闊,可是比之那窩在越陽城的老賊強多了。
憑什么,要那奸賊坐在高位?而非他們的陛下呢?
“嗯……”
汪槐卻是面色沉著,靜靜的看著遠方破敗的城市。
新年到了,再這樣的日子里,所有人都想休息,但他知曉。
現在不能停下來。
還有件事,一直令他有些困惑。
不知怎的,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現了問題。
他感覺一直以來追隨著自己的這些士兵們,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們依舊忠誠,也依舊勇武,依舊原以為他廝殺拼命……但是,卻似乎多了些傲慢和殘酷。
最一開始的血衣軍,好像并不是這樣的。
但人還依舊是這些人。
他們拼命廝殺,功勛卓著,他不能寒了他們的心。
只是……最一開始的時候,在南方剛剛起事,他分明振臂一揮,千呼百應,無數民眾甚至都為他們打開城門,投城相迎。
怎的……漸漸的,再也沒有城市向他們投降了呢?
遠方城墻上滿是鮮血,斑駁破碎,看來經歷過一些慘烈的廝殺。無數人在此喪了命。
甚至……如此堅決,如此激烈反抗。
明辰啊,為兄下一步該如何?
他毫不懷疑自己可以打到京城,但是之后呢?又該如何?
前些日子明辰送了信給他,是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一縣官是明辰的人,會向他們投降。
齊與陳全面開戰,過了較為狹窄的兩州之地后,便是一片寬闊的平原,戰線散開,汪槐分了四路軍隊北伐,全面推進,以碾壓之勢攻伐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