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一片混亂,血衣軍會饒他性命嗎?
“你是他的兒子?”
陳華上前幾步,居高臨下,俯瞰著這茫然無措的書生。
掌控著兵馬的將軍傳話來,張黎不住打了個哆嗦,跪在地上,轉首看他,眼神有些惶恐:“回……回稟大人,我是張黎,是……他的兒子。”
蓋世的英雄,可惜……后繼無人。
看著這一臉畏縮的書生,心下暗嘆。
雖然張伯興自刎給陳華帶來了滅頂之災的巨大麻煩。
但不可否認,甘愿為百姓赴死之人,這老瘋子得到了他的尊敬,他值得被所有人尊敬。
只可惜……后繼無人咯。
當然,尊敬歸尊敬,自始至終他們的立場都是對立的。
值得尊敬和厭煩,是兩種可以共存的情緒。
陳華看著眼前的書生,思慮了片刻,聲音壓低了些:“你的父親圖謀反叛,在城中設伏,伏擊我軍。”
“你聽到了父親的謀劃,大義滅親,暗中通知我軍,你父親的詭計被本將識破,自覺無力回天,不愿投誠,拔劍自刎……”
“你這個兒子可以作證,對嗎?”
無論如何,令這老頭兒身死的鍋也不能扣在自己的頭上。
若要推出一個人來負責,那只能是這個人自己,是他咎由自取。
這些百姓、這些士兵的聲音不會讓陛下聽到,他可以選擇讓陛下聽到誰的聲音。
張黎是張伯興的兒子,身份足夠了,他說的話總歸是有些分量的,親兒子說的話,總做不了假吧?
他密傳情報,大義滅親,減少我軍傷亡,也算立了大功,此舉對于這懦弱書生也有利,想來這人也不會拒絕。
陳華的想法有些幼稚,但在他看來無疑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了。
他瞇了瞇眼睛,低啞的聲音傳入張黎耳邊,卻是恍若誘惑人心的魔鬼:“此后,我保你在血衣軍立足,榮華富貴不斷,安享此生,如何?”
大義滅親……
這幾個字被張黎喊了五年了。
但是現在聽來,這幾個字卻莫名有些刺耳,有些滑稽。
大義滅親?
這蒼茫天下,哪來的大義?
之前的貪腐好歹是真的,現在這將軍編造之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從一開始張伯興投降之事便是誠意十足。
他如何能出口?
張黎扯了扯嘴角,有些掙扎,不敢面對陳華的視線,只是輕輕搖頭:“大人,我……他是我爹……”
“哦?”
陳華挑了挑眉,倒是小覷他了。
抽出劍來指著這腐儒:“那看來你這孝子是想跟父親一起共赴冥土了。”
“不……”
孝子這詞聽來頗具諷刺意味。
張黎登時一顫,被他駭得瞪大了眼睛,凜冽的寒意自劍尖透過來,他跪在地上渾身顫抖著,不住搖著腦袋祈求著:“我愿……”
生死存亡之際,一切遵循恐懼的本能。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無用書生罷了。
“那……那是什么?”
而就在這時,穹頂一抹紅色的身影閃過。
疾風吹來,有些人恍惚抬首,朝著天空看去,似乎有些呆愣。
“恩?”
得到答復的陳華滿意的點了點頭,剛準備命人把張伯興的尸體處理一下。
而就在這時,
“唳!”
天空之中忽而傳出一陣清脆的啼鳴之聲,圍繞著特定的軌跡旋轉,無形的威勢從天頂蔓延開來,空氣仿佛凝重了些,沉重的壓力壓在肩頭,令人喘不過氣來。
似乎……有什么恐怖的東西來了。
陳華一顫,抬首朝天空看去,卻是眼仁驟然一縮,滿面驚駭。
紅色的雙翼一展,勁風鋪面,只存在于傳說之中那尊貴雍容的神鳥承迎這風雪落到了地上。
渾身燃燒著不滅的火焰,晶亮的雙眸透著璀璨神光,華麗美好,天生尊貴。
“這……這……”
區區一個靠關系提拔起來的年輕將軍,如何見過這樣的神靈。
這是什么情況?
他是不是在做夢?
陳華都已經有些分不清楚真實和虛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