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上前來想要緝拿眾人。
劉鐵卻是憑著戰場廝殺多年的兇暴蠻力,直接將幾個親衛打倒在地。
“目無法紀,恣意妄為,劉鐵!”
“你是要造反么?!”
劉鐵這樣的性格,這樣的智商,是做不了權貴,做不了官的。
但他血衣軍的時間也不短,功勞不小,資歷深厚。
借著今天這事兒奪了他的權和地位,賞些錢財做個富家翁,安穩過了此生。汪槐也算不負這些起事的老兄弟了。
但是如今他不撒手,心氣兒高到沒邊兒,那可無人能救他了。
“哈哈哈哈哈!”
現在形勢已經敗露了。
左右也難逃一死了。
劉鐵看著周遭的將軍和前面這一眾面色肅然的青云衛,不住仰起頭來,狂傲地笑著:“你們汪氏兄弟不讓我們活,那我們就反了,又如何?”
“我就死了如何?”
“讓天下人都看看,你們汪氏是如何對待功臣的!”
“我倒要看看,你們的江山還坐不坐的下去!”
“哈哈哈……”
他仰頭狂笑著,目光朝著越陽城正中那巍峨尊貴的皇宮看去,雄厚的聲音高喊著:“汪槐,老子當年可為你擋過刀呢!你這背信棄義的小人,你不得好死!老子在冥土等你!”
說罷,便是推開了周遭的幾個衛兵,猛地朝著一梁柱撞去。
莽夫好武力。
巨力竟直接將那梁柱撞斷了過去,但是他的腦袋亦是崩碎開來,紅白之物飛濺。
健壯的身子摔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息。
一時之間,現場詭異的安靜。
青云衛兵面色如常,汪柳微微垂眸,看著劉鐵的尸體不發一語,無人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場的幾個將軍卻都是面如菜色。
劉鐵的尸體就在那里安靜地躺著,仿佛是在映照著他們這些人的結局一般。
戰勝陳國,打進了越陽城,他們的心都快飄到天上去了。而現在,現實卻給了他們狠狠的一棒。
“帶走。”
汪柳隨意的揮了揮手,青云衛收拾這一地雞毛,帶著這些失魂落魄的人們離開。
天色晦暗,圓月高懸。
汪柳輕輕地嘆了口氣。
上前幾步來,蹲下身子,靜靜的看著劉鐵的尸體。他的腦袋被自己裝的粉碎,已經看不清楚五官了。
起事的那一天,一直到血衣軍攻進越陽城,他都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
他也沒想過,這些老兄弟,會是這樣的結局。
“鐵哥……”
他單膝跪在了劉鐵的尸體前,輕輕摸著他血肉模糊的臉。
周遭無人,他似乎也終是可以流露出些許屬于他的情緒。
“不是我兄變了……是你們變了啊……”
“不是我兄不可共富貴,是你們……不可共富貴啊!”
當初那豪爽的屠肉漢子,忠義無雙,可在戰場上放心交予后背。也確實曾經替兄長擋過刀子。
那時他們剛剛起事,跟土匪山寨沒什么差別,這漢子豪情壯志說著血鑄甲衣,還天下太平這樣的話。
現在攻進了越陽卻怎的又將一切忘了個干凈?
那時他俠義幫助被欺凌的婦女,懲戒掠奪財物的山匪。
怎的現在縱容下屬去做掠奪之事?
怎的,花花世界走過,就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呢?
狂傲,嬌縱,恣意妄為,大逆不道……
他現在的嘴臉跟血衣軍原本最恨的那些權貴有何分別?
兄長沒變,變的分明是眼前這人。
朝代更迭,血衣軍這些戰場上應得功勛榮耀的戰士,也同樣在求著榮華富貴,在求著剝削他人的權力,這跟腐朽的舊朝又有何分別?
故人逝去,汪柳面色復雜,眼角還有些淚水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