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很快結束,水匪來勢洶洶,但卻并未造成半點傷亡。
船兒緩緩前行,河中鮮血暈染開來,稀釋,消散……
名揚天下的靖安侯啊,豈是那么容易被幾個小蟊賊給害了去。
威風凜凜的白狼又變成了小狗,大刀也變成了袖珍小刀,掛在了脖子上。
小狗趴在地上,守在船艙門口。
在明辰跟前,你說我是狗,說我貪吃懶惰沒問題。
但在這些水匪跟前,你該叫我什么?
起床的小孩推開船艙的門,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她歪了歪腦袋,眼睛空空,看著周遭橫七豎八的死尸,似乎并不在意。
“嘿,井底之蛙妄窺天上月。”
鳥兒撲騰著翅膀飛回了明辰的肩膀上,輕輕一揮翅膀,一顆圓潤的黑珠子便是落到了他的手中。
明辰摩挲著珠子,抬眼朝著南邊遠瞰,視線仿佛可以穿過寬廣的河流,穿過層層迷霧,看到更遼遠的方向,看到另外一座城市,看到另外一個人。
盟主啊,手下好像管不住了呢!
北烈現在都不知道他已經來了。
能知道他行蹤的,就只有驚嵐聯盟。
明辰并不是那種遭奉無數磨難,全天下都想除之而后快的所謂天命之主,相反,更多上位之人其實更想跟他做朋友。
只有拎不清的人,興許會想要殺他。
洪凌霜該是不想殺他的,否則不會有第四面相見。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想殺他,她該是知道明辰的能耐的,斷然不會如同井底之蛙般,用這么低俗的手段。
那么結果顯然就只剩下一條了,有人越過了她動手。
鮮血浸染了甲板,不遠處一個被擊殺的水賊的尸體靜靜的躺在那里,胳膊處赫然紋印著一個火焰狀的紋身。
剛剛遭逢了一場刺殺,但是明辰卻忽然也不在意,反倒關心起百里之外的盟主大人了。
人不是精密的機器。
并不是所有人都聰明絕頂,并不是所有人都會做只對自己有益的事情。
有時候高估了他人的智慧,也是一種失算。
喜歡在刀尖上跳舞,總會有失算的時候。
危險的棋子失去了控制,也不知道那盟主能不能控制住。
“客人……客人當真是好身手啊!”
剛剛跟明辰說話的船夫湊了過來,看著周遭一片混亂的景色,看著甲板上的尸體,有些瑟縮,但還是上前幾步來,試探性地朝著明辰說道。
明辰挑了挑眉,看向了身邊:“你跟他們是一伙的?”
江水茫茫,找到明辰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人絕對不是普通的船夫,要么是跟水匪一伙的,要么是旁的特殊的人。
這么多水匪襲擊,這船家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當場跳水或者搞一條小船來逃生。
不論生機多么渺茫,總要自己去搏一下。
但是他什么都沒做,只是躲在一邊瞧熱鬧。
真是嚇傻了么?
雖說他的表情看上去確實是緊張無措,但是明辰就有種感覺他是裝的。
沒什么依據,只是感覺而已。
“客人說笑了。”
船夫一滯,整個人僵在原地,趕忙搖擺著手解釋道:“小人擺渡多年,周遭村莊城鎮的人都識得我,斷然不可能做那打家劫舍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