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顫了顫,握緊了拳頭,也隨之高喝著:“你要戰,便作戰!”
馮孝忠開了頭。
一個個武將亦是面色赤紅的站了出來,眼睛瞪得溜圓,厲聲喊道:“你要戰,便作戰!”
“你要戰,便作戰!”
“你要戰,便作戰!”
自忖身份氣度的文人們,同樣也抑制不住的為之發聲:“你要戰,便作戰。”
“……”
你們北人驍勇剛直,總說我們南人懦弱狡詐。
傲慢的北烈,還當如今的乾元是以前的乾元么?
上門來討要我們的重臣,上門來挑釁?
那不妨,我們就在戰場上見分曉吧!
他們經歷過無數挫折了,經歷了國朝危而復安,經歷了國土崩碎。
那些奸佞之輩,懦弱之輩,偷奸耍滑,貪圖享樂之輩,早就已經被歷史的洪流碾碎。
現在存活下來的滿朝文武,皆是虎狼。
這些年來乾元頹喪懦弱的招牌,他們要生生將其打碎。
滿朝肱骨,軍心可用。
她兢兢業業積累這些年,可不是白干的。
君王最需要做的就是御下。
朝上每個人,她都親自考察,親自鑒定。
雖不能保證每個人都清廉,每個人都不貪婪……但是在大是大非,在國朝跟前,他們是可以挺起脊梁的,在各自的職位上也都有著才能,可以發光發熱。
聽著朝堂上軍臣連綿不絕的呼喊之聲,感受著他們滿腔盛怒。
蕭歆玥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微笑來。
她一半是盛怒,一半是偽裝的。
表明自己的情緒,同樣也是在牽引群臣的情緒。
戰爭本就不可避免。
北烈又故技重施,想要一個戰爭的理由。
那便戰罷,你所謂的理由,我也照單全收。
你看看我的軍臣,看看我的子民,是否被你動搖!
“你要戰,便作戰!”
聲勢如虎嘯龍吟,氣魄驚人。
柳仲谷這個朝堂里唯一的外人,渾身一顫,埋首看著腳下青石地板,看著那顫動的寶劍。
只覺渾身心神俱震,只覺周遭仿佛又無數惡鬼在死死的瞪著他,仿佛想要將他絞碎骨頭,吞吃入腹。
君臣一心,這樣的士氣和氣魄,在北烈的朝堂上也很難見到的。
這是新乾元嗎?
這就是新乾元嗎?
他全然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他沒想到,這些年來兢兢業業,不顯山不露水的新朝女帝,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這場面對他這個唯一的一個外人而言,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四面八方傳來的惡意,令他心神巨震,汗如雨下,眼前天旋地轉,視線朦朧。
巨大的壓力壓在肩頭,令他喘不過氣來。
抬起頭來,承迎著那王座跟前銳利的目光,他晃了晃身子,竟有些站不住腳。
“陛下……”
乾元真的不簡單啊……
張口欲言,氣露了一絲,竟覺意志昏聵,直接仰頭栽倒在了朝堂上。
最后的意識在腦海之中回旋,彌留之際,他想的是等回到擎蒼之后,他要向陛下上書,請求辭官告老了。
他或許真的老了,不想再出使了。
“哦?使者怎么,在我大殿上就睡了?昨晚沒休息好?”
“眾卿可得為朕做個見證啊,我可沒動他,是他自己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