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還是那明辰和凌玉太過于陰險狡詐了。為今之計,與其怒于白將軍之禍,不如現在趕緊想想,如何亡羊補牢,調度軍馬,守下剩余的兩關,伺機奪回邢臺關。”
下面一位留著長須的老者短暫沉默之后,出言朝著秦樓說道。
關隘丟都已經丟了,與其憤怒于隊友的魯莽,感嘆敵人的狡猾,不如趕緊做些調度來彌補,來追回。
“諸位有何見解。”
壓下翻涌的思緒,秦樓沉著臉,朝著幾人問道。
剛剛出言的老臣又繼續說道:“陛下,臣以為,既然明辰和凌玉都已經出現在了北境,那我們也要調度我們的主將和主要兵力到北境去應對。”
兵對兵,將對將。
之所以如今北境諸將被明辰調度的疲于奔命,惶恐不安,那是因為他們跟明辰不是一個等級的對手。
只有派過去同等級的人,才能、地位……能跟明辰抗衡,才能止住頹勢。
這是理所應當的想法。
“臣以為,當派遣田宏將軍調兵馬駐守鎮翎關,總攬大局,伺機出兵奪回邢臺關。”
“同時,陛下該立刻派人到立埠關和鎮翎關傳信,安撫其守將,表達陛下寬宏諒解之心,叮囑其堅守不出,等待田宏大將軍到來,只要守下關隘,他們還是一等功。謹防守將惶恐,被敵人鉆了空子。”
對面是個鉆研人心的怪物,要時時刻刻謹防這一點。
為王這一路注定備受艱辛和坎坷。不到最后的結局,秦樓可以接受任何的失敗和挫折。
他現在也緩了過來,整個人回復了平靜,沉著臉,微微頷首:“楊大人所說在理。”
不過,他心里還是說不出的有些不爽。
在場的幾個大臣也是暗自點頭。
這似乎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了。
不過,就在這時,虎殿之中卻是傳來了一道年輕的聲音。
“陛下,臣有不同的見解。”
眾人一愣,齊齊轉首,朝著同一個方向看去。
是個年輕的小將,大概還不到二十歲,他身姿高挺,濃眉大眼,俊逸出塵,渾身散發著屬于年輕人的勃勃朝氣,積極進取,自信昂揚。
承迎著朝堂幾位位高權重的大人的目光,承迎著北帝探尋的目光,他卻是昂首挺立,眸光璀璨。
秦樓看向那年輕人,卻是不住露出一抹笑容來:“哈哈哈,是宇霆啊!好,來,與朕說說你的見解吧。”
此人名曰季宇霆,是他的妃子劉氏妹妹之子。
這孩子少時聰慧明銳,三歲便能識字作詩,胸懷大志向。后被高人看中,帶走去云游學藝。
這些年才下山來,仰仗著家世和姨姨的關系投奔于秦樓,想要建立功業。
這孩子小時候秦樓便見過他。也不知是出于怎樣的心理,這孩子的模樣,氣度……都很合秦樓的心意,秦樓一見他便很喜歡。
他欣賞這個孩子,刻意在培養他。
朝廷的棟梁總需要傳承下去,老一輩的火焰總會熄滅。
他會死,朝中這些棟梁老臣也會死。
但是下一代會傳承下去。
隱隱的,他也有在為太子打造未來領導班子的意思。
而這孩子也爭氣,學東西很快,事情處理的也很漂亮,一路高歌猛進,無論是軍務,政務,經濟理事……他都可以做的很好,堪稱是六邊形全才。
乾元有明辰,云征那樣的青年才俊。
北烈同樣也是不缺這樣的人。
明辰是他揮之不去的白月光,季宇霆的出現,在某種意義上彌補了這一點。
大爭之世,亂世便是舞臺,英杰之人粉墨登場,盡顯才華。
秦樓很喜歡他。
即便是現在心情不佳,也不吝于對這孩子展現笑容。
迎著秦樓期待的目光,季宇霆開口道:“陛下,我師父教導我,為人處世,需時刻思考,是否占據主動權,是不是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白將軍失敗,邢臺關丟失,便是如此。自始至終,他的想法,他的動作,都在敵人的估計和猜測范圍之內,但是敵人卻始終埋藏在暗處,無法窺探。他始終都被敵人調度,被敵人牽著鼻子走。”
他看了眼剛剛提建議的老臣,朝他拜了拜,算是為剛剛有些出格的言論道歉。
老者也很受用,朝他報以和善的微笑。
這樣知禮聰慧,又為陛下所看重的后輩,守分寸,不自傲,沒人會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