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便是血衣軍的領袖,但他知道汪槐的本意并非如此。
汪槐聞言咬緊了牙關,他摸了摸腰間刀鞘,看著桌子上的大刀。
眼光一閃,終是下定決心,朝著不嗔道:“兄弟,當年汪某在逍遙城斬惡官,登高一呼,引百萬之眾。現在……我欲再來一次,你可愿助我?”
‘齊皇’已經死了,血衣軍的時代也過去了。
明辰其實只想他的兄長安享晚年,好好的做一個普通的富家翁即可。
天下大勢并非一人可以阻擋改變的。
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其實影響不了什么。
但是,對于有些人而言,你讓他在旁邊袖手旁觀。
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情愿殉道而死,也不愿安穩隱居茍活。
汪槐,他要拔出他的大刀,違背與明辰的約定了。
“哈哈哈哈!”
“好好好!”
“汪兄弟,灑家許久都沒開殺戒了,這就陪你走這一遭!”
眼見得汪槐眼中重拾銳利。
大和尚不住豪放的笑著,單手一揚,一柄九環大刀就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之中:“你且寬心,什么杜允安,什么蠅營狗茍,魑魅魍魎,貧僧都幫你砍了!”
……
“轟轟轟!”
北境,立埠關。
烏云籠罩之下,一片晦暗奇詭的空間之中。
無數雙眼睛閃爍著詭譎的光華,轟隆聲響,一道道仿佛可以毀滅一切的神雷自穹頂落下。
“額……”
“嘶……”
長逾百丈的青蛟痛苦的嘶鳴著,不斷地在地面上翻滾,引得大地震動。
百年雄關立埠關也在這一次次翻滾之中,徹底被破壞成了一片廢墟。
太痛了!
深入靈魂,錐心刺骨一般的疼痛。
每一道驚雷落下,都仿佛是將龍憐的靈魂撕碎一般,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鱗片都被破碎,內里柔軟的肌肉都被電焦。
接連不斷的天雷落下,細密如雨水。
頃刻之間,龍憐的青蛟真身已然沒有一塊好肉了。
大股大股的血水順著鱗片的縫隙,不要命的往外流淌著。
眨眼之間,已經是匯聚成了一道血水小譚。
這還沒完呢!
伴隨著轟鳴神雷,凜冽的狂暴勁風夾雜著黑砂在這空間之中狂涌,形成了一道道風刃恣意地破壞切割著所遇到的任何事物。
每一道罡風刮來,便是在龍憐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血痕,詭譎能量侵蝕著她的肉身,血肉消弭,深可見骨。
渾身上下哪里都疼,龍憐這輩子都沒受到過這般重創。
她感覺自己的意識似乎都有些朦朧了。
龍憐其實可以變幻大小,可以幻化人形,來盡可能減少傷害。
不過,她并沒有這么做。
老師曾與她說過,她這兩千年來的修行已經臻至圓滿了。
就只差一劫。
須經歷天罡之雷鍛造,需陰蝕之風雕琢,遭逢苦難,錘煉心神血脈,她可脫去天地之掣肘,逍遙世間。
一切皆有緣法。
明辰欲北上之時,她主動請求跟隨。
其一是確實喜歡跟明辰共處,明辰是個很有魅力的人,跟他一起相處很輕松,很愉快。
其二,便是她在冥冥之中有種感覺,她需要跟明辰一起走這一遭,她的劫快要到了,定然就在這北境之行中。
眼下,這便是到了。
對面這個不知根底的修者引出了這么一場不屬于人間的神通,引得天雷降世,神風呼嘯。
這是她的劫,也是她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