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總能聽到鎧風、邢永他們在喚我,我想他們了。”
“兄有些累了,我想去尋他們了,望你莫要怪我。”
“兄這一生負人良多,世上我只牽掛你,還有我那妻子孩兒,如今我已不能歸還。若是可以,還望你幫愚兄照料一二。你那嫂子是個端莊賢惠的,若想再尋一良人,也由她。你那侄兒你也知道,他是一溫潤良善之人,胸里有些志氣,因我歸隱遂壓抑自己。此后再不受我掣肘,定然能鯤鵬展翅,成就一番事業。你且放心,我從小教他知恩圖報,定不負你。”
“往日我曾與你說一事欲言又止,其實是我在越陽城興建了一忠義志士之碑,兄知你神通廣大,若還存留,請求你閑暇之時將之立于我葬身之地,萬謝萬謝。”
“也不知怎得,兄一鏗鏘男兒,竟如此婆媽,寫了這么多。”
“哈哈哈哈!”
“弟,咱們就此別過。”
“日后繁華盛世,若是還記得我這愚鈍粗俗的兄長,莫要忘了濁酒一壺,來說與我聽聽。”
明辰無喜無悲,靜靜的看著信紙上并不好看的文字。
汪槐是個草莽漢子,起事之前那是根本不識字的。
為了成為領袖,他付出了許多,努力的去學習。
歲月悠悠過去,臨別之際,卻又洋洋灑灑給明辰留下了這么一封書信。
并沒有多文鄒鄒,反倒像是流水賬嘮家常,不過其中豐沛赤誠的情誼卻是躍然于紙上。
汪槐自始至終都是感情充沛,很有人情味兒的。
歸隱這些時日,汪槐開心嗎?
興許……他心里究竟是怎樣的情感,他其實自己也不知道。
他始終皺著眉頭,他始終心中有結,午夜夢回常常輾轉反側。
如今轉首擁抱過去,擁抱那些始終在等待著他,崇敬他,支持他的人,或許對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壞事。
總有些事情,是要比生死更重要的。
明辰不喜歡背負責任,所以他無法代入汪槐的情感。
他只是握緊了沙子,最樸素的想法,保留下汪槐這個人而已。
血衣軍是失敗品,失敗就失敗了。
他并沒有經歷汪槐曾經歷的感情。
登上了那個位子,對于汪槐而言,就是戴上了個箍,其實再也下不來了。
假死脫身,只是脫去了他的肉體而已,他的魂早就綁在血衣軍身上了。
留存于世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一具空殼罷了。
只是每天背負著枷鎖。
現在,他似乎終于可以脫去一切,去擁抱那些離開他的人了。
如今他躺在地上,雖然再無生氣,但卻掛著微笑,面容祥和。
戰斗了大半輩子了,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他都已經很累了,他想休息一下。
許久,
“滴答!”
“滴答~”
烏云積蓄著的雨水慢慢落下,在信紙上留下了一個水滴。
明辰晃了晃身子,將之護在衣袖之下,好好收了起來。
他轉過頭來,朝著不嗔說道:“和尚,咱們走吧。”
不嗔當即應下:“好!”
旋即卻又摸了摸光頭,問道:“額……去哪?北境么?”
“斬幾尊神佛耍耍。”
“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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