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很是風光了一陣子,那個時候顧念還是個小娃娃,謝訶總喜歡帶著他瘋玩兒。
后來就什么都變了,謝訶當了皇帝高高在上,顧家沒落,逐漸就什么都不是了。
“沒事兒。”蘇時還是抱著他,“你別多想,好好睡一覺。”
許白怎么能睡得著,他盯著蘇時的臉看了好一會,才閉上眼,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身邊冰涼,蘇時已經不在了。
許白是被屋外頭的爭吵吵醒的,一個耳生,另外一個他很熟悉,是蘇大哥。
“陛下要什么你難道不清楚?蘇家現在一批貨也賣不出,就是上頭那位在給你施壓!”
“我知道。”蘇時聲音還是很平靜。
“你把顧念送給陛下,就什么都解決了——蘇時,你難道不明白蘇家有多重要?這偌大蘇府傳到你手上,就因為一個相識不久的少年,你就要將蘇家上下這么些年的心血付于一旦嗎!”
謝訶要他。
或許還拿蘇家來威脅蘇時。
許白臉上血色盡褪,他想回身,卻沒站穩,踉蹌一下扶住門板,發出咯吱一聲。
蘇時一回頭,看見他后神色不大自然,連忙就過來扶,“摔著了?”
許白搖搖頭,自個兒默默回房去了。
【我是個糾結的小可憐了。】
天色漸晚,蘇時卻沒來。
許白到他書房去,在外頭站了很久,侍女為他撥撥燭淚,明滅燭光里,蘇時臉色很不好看。
又過了兩天,蘇時看起來越發疲憊,眼下青黑也明顯許多。
許白心疼他,“蘇大哥。”嘆著氣拽著他月白袍袖,“我們談一談。”
顧念自己提出來要離開,“蘇大哥……謝訶什么也得不到。”許白微笑起來,“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我偏不給。”他彎起眼睛,破天荒湊過來親親蘇時,努力裝出輕松的樣子,“明天你把我送給謝訶,蘇家就沒事兒了。”
蘇時看到他眼底的悲涼和痛楚,挽留的話到舌尖也沒吐出來。
他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這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局,蘇時不介意用顧念去換取最大利益,從知道他是顧念開始,蘇時就已經開始左右衡量。
他可以要那塊玉,也可以拿顧念去換更好的。
少年人不會掩飾,眼睛里是赤裸裸的情意,“蘇大哥,只要你心里有我……”
“顧家有塊寶玉,他或許是為了這個。”
許白問他,“蘇大哥,你想不想要那塊玉?”
想,當然想。
蘇時摟緊他,許白就悶悶的開口,“我不能給你……”他拿手抹抹又掉下來的眼淚,“對不起啊。”
蘇時剛涌起來的愧疚退了一大半,他目光冷冷,手臂勒疼了許白。
許白以為他不舍,又往他懷里鉆,嘴唇哆嗦,“……要是我能活著回來,你還要我么?”
許白知道他愛干凈,月白衣衫纖塵不染,什么都是稍微臟一點兒就要扔掉的。
可他要是去了,就不可能干凈的回來。
要嗎?
少年乖巧可人,事事都順他的心情,可他想成就大事,就不能貪戀情愛,逢場作戲里真真假假,聽了顧念這話,蘇時竟猛地心痛起來。
“要的。”蘇時像是說給自己聽聽,“我等念念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