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然守在外頭,他沒睡,豎著耳朵聽,聽到了細細的嗚咽聲,是小公子在哭。
皇宮是個會吃人的地方,其實他明白,一旦進來了,除非死,否則是很難出去的。
顧念是怎么進來的呢?或許是被抓進來的?
他不知道。
只是聽著里面的哭聲,他心疼極了。
……
蘇時回去就撞上了段戎,看他還穿著夜行衣,段戎難免揶揄,“呀,你去做梁上君子了?”
蘇時不吭聲,他進屋給自己倒了杯茶,“段戎,如果拿不到顧家的玉,我們還能撐多久?”
“你瘋了?”段戎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反復確認蘇時臉上表情,“我們不是早就說定了,你從顧念手里拿到玉,我找外邦賣家高價售出?如今已經賣家敲定,你跟我說拿不到玉?”他跺著腳,沒忍住嚷道,“如今的情況都已經撐不到兩月!連家仆都要吃不上菜了!”
“那就不吃。”
蘇時喝完水不再啰嗦,徑直往自己屋里去。
段戎被噎的說不出話,蘇時這兩句話說的太快,他甚至都分辨不出來到底是真心還是玩笑,干脆一甩手,直接沒理睬。
……
住在偏殿的公子又復寵了。
聽說這事兒以后沈嫣最生氣,她惡狠狠攥著手里的帕子,想著定是那狐貍精用了腌臜手段,不然陛下前幾天跟自己如膠似漆,怎么會突然就不來自己這兒了呢?
于是她專門挑了個晌午,浩浩蕩蕩的帶著人就來了,一路上嫌棄得很,明明坐在轎輦上,卻挑三揀四的。
“看看,這地面如此破舊,怎么還沒修繕?”
“這花兒都開敗了,果然不如本宮殿前那一株好看。”
“晌午走這路都陰森森的,要是到了晚上可怎么好啊。”
有些話是不能說的,但沈嫣不知道,甚至還大聲的炫耀,看著身側的宮女太監一個個懼怕的低下頭去就更加得意。
小桃先看見的沈嫣轎輦,她臉上傷還沒好全,看見沈嫣過來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然后飛快的到許白跟前稟報。
也就這一會功夫,他們竟然就闖進來,氣勢洶洶的,沈嫣一進來眼睛就盯著許白不放,她原本是嫉妒一個男子如何能獲得恩寵,可是見了他之后,就又轉變成憤怒了。
顧念這個殼子確實好看,就算常年病怏怏的,那也是個挑不出毛病的弱柳扶風病美人兒,男人只要看他一眼,就會心生憐惜。
沈嫣只想毀了那張臉。
她爹從商,趕上機遇發了橫財,后來拿出一部分捐了個官兒,從此走上仕途。
沈嫣是嫡女,自幼嬌縱自視頗高,如今坐到妃位還不滿足,她的目標是皇后,所以一聽誰搶了她風頭便急沖沖的要給教訓。
“這位,就是"公子"吧?果然相貌不凡。”
沈嫣打量的眼神讓人并不舒服,但許白還是依照規矩向她行禮,“娘娘。”
沈嫣本來就是為了示威,所以許白禮數再周全也沒用,她定定的盯著許白,也不叫起身,好一會兒轉轉眼睛,涂了胭脂的嘴唇紅艷,“點翠。”
“這是我們娘娘給帶的點心,公子嘗嘗吧。”
宮里的吃食都不能隨意入口,許白知道這個,但又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因為叫點翠的宮女捧著點心盤,顯然是一副“你不吃我是不會放下點心盤”的模樣。
小公子抿抿嘴唇,下定決心伸手去拿離自己最近的那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