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來給把脈,謝訶畢竟身強體壯,雖然遭了一回折磨,但沒大傷元氣,后頭養上兩月就能恢復如初。
許白卻不行。
只是被簇擁著走了兩步便直接栽下去,唇角直直的溢出血線。
“念念!”謝訶現在的身體摟不住他,最終只能任由別人代勞。
“陛下,公子可否染過傷寒?”御醫知道許白體弱,可這次尤甚,探脈時使用正常指力竟然絲毫感知不到搏動。
“沒有。”
小公子雖然與他同住,卻沒有出現和他相同的癥狀,也沒有發熱。
幾次仍沒觸到,御醫眉頭隆起,蓄起的胡須都在一顫一顫的晃,緩緩放松力氣,才慢慢察覺到那絲模糊輕軟的跳動。
——已是陽衰命絕之相。
可陛下大病初愈,御醫轉念之間還是沒敢實言相告,但額頭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如你所言,只是疲勞過度,氣血虧空?”
謝訶被人扶著,一雙眼盯緊御醫,“是……公子勞累十數日,已經實為不易,陛下……應保重龍體,不辜負公子才是。”
六兒:【你準備脫離了?】
他們局相對人性化,脫離的權限不在系統,而在宿主自己手里,一旦出現意外宿主可以自行決定是否脫離重開,六兒看了一眼,發現那個“脫離”按鈕已經在閃爍紅光。
六兒:【謝訶跟蘇時各自都差還攻略值,你就留七天時間?】
自己這位宿主還真是膽大妄為。
【哎,我這叫膽大心細。】許白掰著指頭,【其實是因為從這回宮還要三天半,否則就直接按三天了。古代交通就是不方便,下次一定得坐小汽車,我寧愿坐在小汽車里哭,也不想坐在馬車里吐!】
小公子吐完血昏了半個時辰,趁著謝訶不在,御醫吞吞吐吐、旁敲側擊的跟許白說他的情況。
“我就知道,……撐不了多久了。”他聲音輕輕,仿佛并沒有多少不甘或者焦急,“不要緊,只求大人……讓我舒服些。”
“公子豁達。陛下大病初愈,微臣不得不有所隱瞞,此事若是陛下問責——”
“放心。”許白輕輕一笑,“我同陛下解釋。”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或許他也覺得自己說的這些對于個少年來講太過殘忍,也或許是少年的態度讓他覺得愧疚,于是又往回拉住話頭,“臣醫術不精,公子是有福之人,自有庇佑,必定無礙。”
“嗯。”他應了聲,知道這都是安慰罷了。
小公子突然意識到自己變了,遇到的這些人,這些事,無一例外都在逼迫他成長,逼他成為一個稱職的“公子”,一個依附于誰的寵物。
小桃見到許白一下子就哭了,小姑娘腫著兩只眼睛,還在吧嗒吧嗒的掉眼淚,“公子嗚嗚……”
“別哭啦。”他胸腔發疼,也要憋不住掉眼淚,“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嗯,嗯,回來就好……是好事兒,奴婢不哭了,不哭。”小桃忙前忙后的幫著更衣擦身,好一通折騰才清靜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