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謝訶的態度很奇怪,“我帶你去見他。”
六兒:【他知道你要死了。】
【那個御醫被打了二十板子,趕回老家。】
……對不起啊哥們兒。
四皇子被囚了這么些年,再加上這兩日有意折磨,已經不成人樣,比他們在路上看到的逃荒饑民還要可怖幾分。
謝訶護著許白,讓小公子自己開口問。
“你——”許白對于真相的迫切戰勝了看到四皇子這副模樣的恐懼,“是你當年帶官兵闖進顧府,滅、滅了顧家滿門?”
形容枯槁的人垂著腦袋,“是。”
“……為什么?!”
面對質問,男人竟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浪蕩模樣,“為什么?他要抓我。”伸手一指謝訶,“我知道他與顧家小公子交好,就去了。”
“顧家一百多口……你、你……”少年腦子里“嗡”了一聲,身子搖晃,慘白的嘴唇抿成條直線。
“一百一十五口。”四皇子肆無忌憚,“我記得很清楚。”
他說的好輕松,仿佛死在手上的不是人,而是低賤的牲畜。
這一百一十五口里,有會給他買糖葫蘆的爹、有夜夜哄他睡覺的娘……
他胃里開始痙攣,身體劇烈抖動,牙齒咬出血來。
“念念!”
謝訶想要摟他,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最好。
于是警告似的瞪了披頭散發的男人一眼。
誰都沒想到許白能有力氣掙脫,甚至“嗆啷”一聲拔出了藏在靴筒里的匕首。
小公子早就做好了準備,只要找到殺害爹、娘和顧家一百多口人的兇手,他就一定會殺了他!
電光火石,匕首就已經扎在了四皇子身上。
所有人都呆住了。
許白手指顫抖,匕首越進越深。
血濺在他慘白的臉上,小公子似哭似笑,“爹,娘,你們看到了嗎——”
“啊啊啊!!!”
四皇子大叫出聲,一邊叫一邊瘋狂的想要后退,小公子力氣小也沒扎準位置,再加上匕首刀刃不長,沒能捅到心臟,四皇子嚎叫著疼痛難忍卻無處可躲,“謝訶,你個雜種!畜牲!你說過會保我的!你說過不會讓我死!所以我才啊啊啊!”
“……你說什么?”
許白兩只手攥住匕首,眼淚順著臉頰都淌成了小河,“什么?”
“謝訶!是他!是他派兵殺了顧家,他——”
一把刀插進了四皇子的心臟又迅速抽出來,濺起大蓬血花!
他瞪著眼睛倒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許白還維持著雙手握匕首的姿勢,他僵硬的轉過頭盯著謝訶,眼睛里一片荒蕪,“他剛才說什么?”
又重復,“他剛才說,什么?”
“咳,咳咳……他剛剛說什么!”
謝訶扔了刀,湊上來抱他,“念念,你……”
“滾開!”許白劇烈的咳嗽,一張嘴就噴出鮮血,身體卻不受控制的軟下來,不可避免的被謝訶接在手里。
“滾……”雙眼上翻,小公子軟爛無力的身體猛的上挺,又一動不動的沉下來,墜在謝訶臂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