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許留過洋,哪怕自己沒談過戀愛也見過,變著法兒的用各種法子討許白開心。不過五六天,他們的關系就迅速親近起來。
“他怎么跟你說的?”
“坐吧。”許白看他急匆匆的,讓他先坐下,“……是他的副官來的,就說請我在大帥的接風宴上唱兩段。”
“沒說別的?”
許白莫名其妙,“就這些。”
方嘉許稍微放點心,但想了想,“不行不行,馮言彰那可不是個好人,而且這次回北淮就沒懷好心,他家的宴肯定亂,你還是別去了。”
這事不好辦,畢竟方嘉許還不是方家掌門人,就算是,他一個拿筆的文人也不足以和馮言彰對抗。
“要不就稱病吧?醫院我熟,讓他們開個單子,就說你下不來床——”
許白從小唱戲,又唱的是旦角兒,說話難免帶上一點拉長的尾聲,“我知道你關心我,但只是去唱兩段,不會有事的。”
說著話抬眼,眼波柔柔的掃上來,看的方少爺身體發酥,口干舌燥,端過旁邊的杯子就咕咚咕咚灌了兩大口水。
“嘉許。”他眼睛盯著方嘉許手里的杯子,似乎有點難以開口。
方少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強裝鎮定的把杯子放下,“我們是好朋友!共用一個杯子怎么了!”如果不是他耳廓通紅,會更有說服力。
方嘉許畢竟沒經過磨練,哪怕接受了那些新的思想,骨子里卻還是單純驕縱的少爺。他對云笙一見傾心,認定了他,哪怕許白不多做什么,好感度也會一點一點漲起來。
聲音和反應有點大,許白目光顫了下,露出疑惑的神情。
算了。
“走吧。”方嘉許去拽許白的手,拉住之后撩簾子出去,正好撞上貼著簾子聽墻根的王平。
臉差點被打到,王平卻完全不介意,滿臉堆笑的招呼,“方少爺,跟云笙出去啊?”
文明棍點在地上,等完全看不見許白的背影了,王平才看著晃動的簾子啐了一口,“呸!”
……
“慢點!”
許白被攥住手腕,整個人別扭極了,“咱們去哪?”
“為了你中午飯都沒吃,陪我去吃飯。”
許白開始惶恐,他害怕方嘉許再帶他去吃什么“牛排”,價格昂貴不說,自己就跟它格格不入。里面都是穿西裝打領帶的先生和穿露胳膊禮服的小姐,只有自己穿著長衫,一進去就會吸引來很多目光。
而且……進入這種地方的時候,他總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來方嘉許的話——戲已經是糟粕。
明知道新的東西已經來了,許白卻不由自主的逃避,他不敢想:北淮新開了歌廳,他們梨園行還能走多遠?
“嘉許……方少爺!”
“喏。”方嘉許沒開車,帶他一路走,最后到的竟然是他常去的面館,“怎么手心出這么多汗?吃面。”
方嘉許松開手,倆人在木桌前坐下。
“……謝謝。”分明是少爺,卻愿意委屈陪著自己在狹小的面館里吃面。
聲音很低,方嘉許明明聽見了,卻還裝作迷惑的樣子,“什么?”
許白:【這死小子。】
許白不開口了,小口吃著面。
只是細白的手指捏著深色木筷,將蓋在面上頭的鹵肉片夾到方嘉許碗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