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力氣,動作也不標準,但唱的還是他最熟悉的那一出。
“他教我收余恨、改性情,苦海回身……”
唱的是他自己,他這一生都泡在戲里,如今當然也要用戲來結束,只是不知道自己不清不白,更壞了規矩,那些前輩還肯不肯收下自己。
戲子依舊好看,夕陽給人鍍上層金光,哪怕沒有扮上,哪怕如今瘦削的厲害,他也是美的。
臺上突然閃過一點兒銀光,輕微的“噗嗤”聲后,戲子輕飄飄的倒下來。
“……”
“云笙!”
許白手里捏著把手術刀,很小,但很鋒利。
用盡全身力氣割開了喉管,血噴涌出來。
“云笙!!”
馮言彰沖上來抱他,濺了滿身溫熱的血。
“云笙……云笙……”
戲子說不出話,氣管已經斷了,喉嚨里只有模模糊糊的“咕嚕”聲,整個人陷入了極其迷茫的眩暈,瞳孔完全散了,歪著腦袋癱在馮大帥懷里。
“為什么……為什么……”
手掌堵在傷口,明明少年輕的要命,馮大帥卻穩不住手臂。
范杰看見他抱著戲子下來,倆人的臉一樣的白,戲子手指尖兒不斷往下滴著鮮血。
“怎么——”
話頓住了,范杰看到了許白脖頸上巨大的傷口。
馮言彰把許白放到床上,自己也上去貼著他躺著,從黃昏到半夜,許白的身體逐漸涼了,甚至開始僵硬。
許白的意識從云笙的身體里飄出來,伸手按了“脫離”。
六兒:【你從哪兒來的刀?】
許白:【瓦爾克偷偷給的,別說,他膽子真大,跟我說受不了了就給馮言彰一刀。】
原話還說這刀很快,馮言彰也躲不過去。
不過許白可不能做這樣的事,他要真給攻略目標一刀,估計自己能直接掉到新手村回爐重造。
……
馮言彰是第二天早上自己出來的,他臉色發灰,僵硬的轉著頭問范杰。
“‘他教我收余恨、改性情,苦海回身’是什么意思?”
“這不是——云笙最拿手的那段?”
范杰輕聲道,“這唱的是位落魄的富家小姐,大概是說世事無常,老天爺讓她改變原本的性格,不再追憶往昔,拋開塵世煩惱……”
馮言彰明白了,他為什么非要唱,是恨,云笙一定恨極了。
他恨馮言彰改變了他的一生,恨馮言彰讓他不能再清清白白的唱戲,恨生不逢時,恨戲子永遠是下九流,恨這不公的亂世。
“大、大帥。”
范杰看他這樣極其惶恐,生怕他掏出槍來跟著一同去。
“沒事。”馮言彰擺手,他搖搖晃晃的走了兩步,看看灰蒙蒙的天,“云笙叫我好好活著,我不會死的。”
“范杰,他就在我那里,尋個好日子,風光的埋了吧。”
【馮言彰好感度:100(攻略完成)】
許白:【走吧。】
六兒:【為什么不叫馮言彰跟云笙一起死?】
許白:【嗨呀,活著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往后的每一天馮言彰都會后悔,直到他真正學會什么是喜歡。】
許白笑:【那個時候,真正的痛苦才剛剛開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