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這邊許白脫離危險,他就會回去。
隋遠這個人,為什么說天生就是商場上的好料子?
就是他從來不會被情感操控,也從來不怕任何威脅。
隋宏江之前認定了這一點,偶爾會覺得父子之間感情淡了,還能說自家小子天生就是如此,可現在鬧的滿城風雨。
一查,護的竟然還是當年那個暴發戶的兒子。
宋輝沒能力,隋宏江不把他放在眼里,至于那宋澄嘛,玩玩可以,只要不來真的都能接受。
現在可能是來真的了。
隋宏江砸碎了家里頭名貴的藏品,又一腳踹翻了往常會特地叮囑傭人擦拭都要小心翼翼的雕花木椅。
……
隋遠看著許白有了意識,伸手握一下他的手指,這回人身上插著許多管子,手臂上埋著留置針,真正的像個病人。
呼吸面罩上的霧氣只有薄薄的一點點,隨時都會散了似的。
嗆水導致了肺部感染,治療過程中還出現呼吸衰竭。
身上的瘀痕和紅點似乎更多,隋遠叫了一聲。
“小澄。”
“……”小少爺醒著,半睜的眼睛里一片渙散,但能聽見隋遠在叫他。
如果說在之前許白只是覺得自己小病小痛,現在已經確認身體是出了不小的問題。
隋遠也只是想叫一叫,他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生出來一股悲涼。
隋大導演對自己所信奉的“最偉大的藝術就是將美好打碎給別人看”產生了巨大的懷疑,小少爺就躺在這里,輕飄的像是一朵完全抓不住的云。
許白嘴唇輕輕翕動,隋遠把耳朵貼的非常非常近,才隱約聽到幾個詞。
“宋家”、“媽媽”、“求你”。
不需要聽清楚,隋遠也知道他在痛苦當中還牽掛著什么。
許白用實際行動告訴他“感情”可以有多誠摯。
隋遠回家了。
謠言越傳越離譜,隋宏江急的以死相逼,隋遠不得不回。
走之前給請好護工,手機也給留下了。
護工是個年輕男人,照顧的盡心盡力,非常有專業素養。
許白裝聾作啞,身體一動不能動,咸魚似的被男人用粗糙的手烙餅一樣翻來翻去。
他想給家里打電話問問情況,但力不從心,現在連呼吸都很困難。
拔胃管的那天,病房門口站了個戴口罩的男人。
他目光越過醫生,放到小少爺身上,瘦成薄薄一片的人看著就可憐。
可憐?
林行勉自嘲的彎起嘴唇,該是可恨才對。
踩在別人的傷口上為所欲為,因為階級而隨意支配別人的命運。
不管是男孩,還是喬蔓和宋輝,他們都是這樣。
以傷害別人作為自己幸福的墊腳石——林行勉看著許白慘然的有些灰敗的臉龐,心里硬擠出來一絲半點的痛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