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終于打通了。
王荊提著的那口氣根本不敢松他一口氣就說了現在的情況,“裴教授,不知道那些視頻是怎么回事,現在研究所這邊已經被人給圍了,咱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裴恂知道那視頻是怎么來的,他原本一直懸起來的心終于完完全全的沉了下去。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手臂伸直,手掌一點點撫摸過許白的臉頰。
王荊只能聽到那邊有淺淺的呼吸聲,其余什么回應都沒有。
最恐懼的事情發生之后裴恂反而笑了,笑聲傳到王荊耳朵里的時候嚇了這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跳。
“裴教授——”
“其實也不算什么,他們也都是付了費的,如果真的鬧起來,他們也脫不開干系,應該只是嚇唬嚇唬——”
要真是這么簡單就好了。
裴恂清楚的知道這群有錢人是什么嘴臉,所以他才會費盡心思的去打造一個完全能夠代表專業和權威的裴教授。
有朝一日這“裴教授”不權威了,那就是墻倒眾人推,所有人都會來踩他一腳。
哪怕閉著眼,鮫人的臉也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失去意識還皺起的眉頭也好,顫抖著的睫羽也好,都是那么符合自己的喜好。
裴恂知道自己喜歡上他了。
甚至到了完全不想跟他分開的地步。
王荊還在手機那頭等待裴教授的回復。
他沒敢再催促,只是在沉默的等待。
“王荊,這幾天辛苦你先留在研究所。”裴恂最終說了這樣一句。
“好。”王荊答復,“您不要擔心我。”他本來還想再說什么,結果電話卻已經先一步被掛斷了。
裴恂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看著很不好,是那種帶著完全自毀傾向的不好。
許白能看見他撐起身體,從上到下的打量鮫人,眼神復雜,又憤怒,又憐惜還有決絕和不舍。
“乖乖。”裴恂小聲喃喃,“你看,是你毀了我,我的事業,我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研究所,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被人利用了……可是我不怪你。”
他撫摸著鮫人有些干澀的發絲,“我不怪你,可是我心里很難過,現在什么都沒有了,我最在意的東西都沒了。”
越說,越偏執的手下用力,發絲被拉扯的疼痛感叫許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對上那雙含著恐懼和惶恨的眼睛,裴恂嘆息,“乖乖,你說喜歡我好不好?你說句喜歡我,我把你放回大海去,你不是想回去嗎?我成全你,只要你說這幾個字——”
“我恨你。”
許白嘴唇動動,他沒有力氣,聲音又啞又小,裴恂滿懷期望的將嘴唇貼過去,聽到的卻不是期望的話語,臉色一下子就又變了。
裴恂方才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往鮫人傷口上撒鹽。
還怎么去原諒呢?根本沒辦法原諒。
他再也回不去的家園,再也見不到的朋友,只是想想就又要淚流滿面。
這些裴恂都一次又一次的輕描淡寫,甚至還用它們作為交換的條件。
“我最后悔的事情……”干裂的唇瓣流出血來,血和眼淚一起在慘白的臉頰上留下堪稱觸目驚心的痕跡。
“就是我那天游出海面。”
這真的是太絕情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