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最終還是收下了那些錢。
他知道不應該,但是……但是齊正則需要這些錢來續命。
許白其實不明白,齊正則看起來家庭很富裕,可為什么那天之后,來看他的只有弟弟呢?甚至就算過來了,也沒能帶上點錢。
甚至還需要他來養著。
手機又響了。
天色慢慢暗下來,許白腦袋里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著,不留神就被塊凸出來的石頭絆了。
六兒:【看路——】
許白目不斜視,腳尖踢在石頭上,人重重的跌下去。
它的提醒明明已經很及時了。
許白是故意摔倒的,手機在手里碰到了接聽鍵,于是那邊皺緊眉頭的男人先聽到聲急促的痛叫。
“喂!”齊正均站起來,發覺自己聲音里帶著焦急,又重重的坐回去,惱怒的捶了下單薄的茶幾,“聾子!”
許白:【都怪你。】
他惡人先告狀,很慢、很艱難的用手撐著地,另外一只手摸到耳朵上,調整歪斜的助聽器。
這個機器已經很老了,許白得時時刻刻注意著,它才能勉強維持著叫主人聽到聲音。
六兒:【我明明提醒過你!】
許白:【哎呀,手機也摔壞了,接不通電話嘍。】
六兒:……
他就是故意的,詭計多端的宿主。
齊正均“喂喂”兩聲,那邊的動靜徹底沒了,把手機從耳朵邊拿下來,放到眼前一看。
通話已經被掛斷了。
“艸!”
齊正均暴躁的想摔手機,又想想他現在兜里沒剩下的幾個錢,還是停了手。
少年過去拿手機,撿起來就發現屏幕從頂上碎了,按了按,也不亮。
許白看看手機,又看看膝蓋,眼睛里的眼淚轉了幾轉,差點兒掉下來。
哭沒有任何作用。
但少年委屈的厲害,完全找不到個能宣泄的出口。
一瘸一拐走回去已經很晚。
推開門進來,正對上齊正均怒氣沖沖的臉。
“聾子!你怎么現在才回來!為什么掛我的電話?要是我哥在——”
齊正均是齊正則親弟弟。
兄弟倆性格完全相反,齊正則溫柔儒雅,齊正均從一不二,是個頂火爆的脾氣。
齊正則在醫院里昏迷,齊父想叫齊正均接手公司里的事,可他不愿意,他喜歡賽車、喜歡跳傘,喜歡自由。
活的張揚熱烈。
……
“跟一群老古董打交道,整天坐在四四方方的辦公室里,我不去!”齊正均蹺著腿,一張桀驁的臉上十成十的不耐煩。
“現在你哥出事,你也是我齊家的孩子,就應該挑起這個家,公司里多少人搶著去呢!你倒好,這么大了還不務正業!”
“樂意去的人這么多,讓他們去啊。”
齊正均把腿放下來,抬眼盯著他西裝革履的父親,眉眼里藏著不耐煩,“說了很多次,我不喜歡,也不想進你的公司。”
齊信被兒子噎了,火氣也竄上來。
伸手指著齊正均,“好,你去不去公司先不提,從現在開始,不許再碰那些危險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