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不開的眼睛只有睫毛在顫,許白期盼著齊正均能帶他快點去醫院,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在發出痛苦的哀嚎。
正則……快帶我去看正則啊……
他一個人肯定很害怕。
沒有人陪在他身邊……是因為我,才沒有人陪在他身邊。
粗糙手掌在擦拭他的眼淚。
幾分鐘過后,發麻的身體終于恢復了些力氣,瞬間他就想要翻身爬起來,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劇烈顫抖,瞳孔晃動,“正則……他出事了……”
等兩個人終于趕過去的時候,齊正則已經被送進了重癥,少年腿軟的站不住,齊正均在旁邊撐著他。
醫生在辦公室等他,看到這個樣子輕輕嘆息,倒了杯水遞過去,“先喝口水。”
“病人……”
許白搖搖頭,低頭看著顫抖的指尖,沒接水,啞聲道,“你幫,我去買……毛巾……”
他不想叫齊正均聽到。
齊正則總是跟他講弟弟小時候的事情,總是說弟弟小時候最粘他,少年自然而然的把自己放在了長輩的位置,這些難過總想著該自己來扛。
醫生閉了嘴。
他遇到過很多病人,也理解這種情況,只是在心里面又重重的嘆息一次。
齊正均眉頭擰緊,帶著怒意看過來。
對上的卻是許白惶然中帶著乞求的眼神。
像是桶水,把所有想說的話全都澆了個徹底。
齊正均站起來。
【齊正均好感度:20】
“……”
看著齊正均走出去,許白才抬起一雙含淚的眼望向醫生。
“……如果幸運的話,三天能從重癥轉回普通病房。”
本來準備的話比這個嚴重的多,但看著年紀不大的少年人,醫生根本說不出那樣殘忍的話。
許白松口氣。
“重癥的費用。”醫生知道他不該說這樣的話,但又不得不提起,“你還能不能負擔的起?”
“……”
沉默,很長的一段沉默之后,許白很艱難的點頭。
他不知道具體要多少,可不管多少。
都會點頭。
樂知永遠都無法忘記,齊正則對困在院墻里的他伸出手,那只手骨節分明。
“你好漂亮。”
漂亮。
不帶狎昵的說出來時原來并不討人厭,樂知抬起頭,就看到了一張嘴角微微翹起的、英俊的臉龐。
“好,我們會盡力。”
醫生最后只能說這一句,齊正均提著毛巾推開門時,聽到的也是這一句。
許白站起來,兩只手交握,對醫生比了道謝的手勢。
然后眼睛看向齊正均。
他沒有去看齊正則。
他怕只要看一眼,就會喪失已經下定的那個決心。
齊正均不明白。
為什么在這種時候,許白看起來還能相對冷靜?
“聾子。”
熱風撲面吹過來,他倆并排走,齊正均手里拎著那條有點可笑的粉色毛巾,目光沉沉。
他說,“我哥真不幸啊。”
齊正均臉上的譏諷刺痛了少年,可他什么話都沒說,只是低著頭拖著腳步慢慢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