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不是壞事。】許白給六兒解釋,【咱們有時間陪著他慢慢演。】
被劃分到“咱們”陣營的六兒從代碼里品到一點甜。
……
這是一個很空蕩的房間,像是新收拾出來的,床、小桌、灰色花瓶,剩下就什么都沒了。
許白躺著,他一開始還在流眼淚,后來天慢慢黑下來,半開的窗簾中間是逐漸濃重的墨色。
許白:【幫忙關個門~】
后面帶著的小波浪不懷好意。
一陣風悄悄吹過來,把原本還能透出光亮的門帶著慢悠悠的合上。
安靜的黑暗當中,哪怕是正常人都會感受到孤獨,更何況是有過那樣經歷的少年。
許白腦袋四下轉轉,黑暗中潛藏的影子蠢蠢欲動,每一只巨大影子口中都仿佛伸出根舌頭,帶著黏膩的涎液妄圖觸碰他的身體。
許白發不出聲音,他覺得已經被扼住了喉嚨,今天沒有月亮,黑暗蔓延的出奇快。
窒息感彌漫,許白抓著床單,大口喘著氣,胸腔似乎也被重物死死壓住,什么聲音都發不出。
眼睛瞪大,他親眼看著影子們很慢、很慢的桀桀怪笑著爬到身上,壓住四肢,蒙住口鼻,用一張扭曲的臉對準他,死死的盯著。
喉嚨里終于忍不住發出“嗬”聲,許白手腳顫抖,終于想起來掙脫,終于想起來自己不能就這樣死去。
少年咬破嘴唇,無法控制的吮吸著鮮血,依靠那點兒能讓他清醒的刺痛往外掙扎著想要離開。
身體和靈魂割裂開,許白以為自己奮力躲避,至少幾分鐘之內也能夠從床上翻滾下去。
實際上他用盡力氣,也就是像被剪了翅膀和腿腳的蝴蝶般原地蠕動,手指扯著床單,指尖用力到失去血色。
六兒:【要掉下去了,給你墊一下?】
許白:【這么好?】
六兒打開商城,面板都要懟在他臉上,【你看這個,15積分,能用三次,名字叫“軟著陸超舒服不怕摔全能防護墊”,是不是特別劃算?】
劃算個頭。
許白使了點勁,終于成功的把自己“砰”的一聲甩到床下。
痛覺屏蔽開著,不疼,就是麻,酸麻的人真心實意掉了眼淚。
他伸手摳住地板,惡狠狠的對六兒吐出兩個字,【不買!】
房間里黑乎乎一片,也不知道江循行是怎么個想法,偌大住宅里竟然只開了零星幾盞小燈。
跟鬼火一樣忽明忽暗。
微開的房門處透過來一點光線。
少年太驚恐了,黑影寸步不讓的“逼近”,近到他不得不去拼命的去觸摸那點光。
“救……”
身后影子貼過來,就靠在他耳邊喃喃。
——活該,看吧,靠近你的都會不幸。
——都是你罪有應得,合該受這樣的懲罰。
——你誰也不能怪,因為如果沒有你,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
這具身體從齊正則出事就給了自己許多心理暗示,他把一切當成是理所當然。每一次痛苦到無法忍受,自己給自己重復的暗示就會出現,張牙舞爪的黑影反復說著少年的“罪孽”。
于是,又能再多堅持一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