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垂著頭,像是遮掩臉上神情,聲音里多少帶了一點哭腔。
“嗯。”
曲堯盯著他發頂,心里疼惜冒了頭,一只手搭在肩膀上尤覺不夠,伸手想將許白抱進懷中安慰。
只是手臂剛要收緊,許白就輕輕后退,一張如畫面龐舒展,眼睛彎起弧度,向前走了幾步,伸手抓住江維舟雪白衣袖,“師尊,您來啦。”
曲堯手指蜷曲,他垂首,也叫,“師尊。”
江維舟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
他閉關三月,再看曲堯隱隱又有突破跡象,果然是天資過人。
“不錯。”江維舟薄唇微掀,贊揚之后才將目光停到被許白抓住的衣袖上。
“師尊,阿鳶好想您。”
察覺到江維舟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許白微微搖晃身體,仰臉對上男人,眼睛里全是欣喜和癡迷。
許白贊嘆,【攻略目標真對得起江維舟這個名字,好皮囊啊。】
六兒最知道他是個什么脾氣。
果然,接著就是許白“嘿嘿”笑聲,他摩拳擦掌,【把這么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拉下凡塵,得多有成就感啊!想想就刺激~】
二十有余的年輕人目光澄澈,江維舟看著這個十余年來毫無長進的關門弟子,心里難免生出些微失望。
“三月來毫無長進,今日去練劍,若是學不到第十式,便不準用晚飯。”
江維舟早已辟谷,曲堯也可不食粥飯,許白卻不行,他甚至還有個自己的小廚房,沒事搗鼓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吃。
“……師尊……”
抓在手中的布料輕飄飄抽走,江維舟的衣裳也是能避水火的法器,柔軟輕飄的抓也抓不住。
許白臉上笑容僵硬,眼眶也慢慢紅了。
“阿鳶。”
曲堯想要安慰,許白卻不理,他轉身就跑。
等許白抓著劍在竹林里站穩,六兒有點詫異,【真練?】
許白:【那當然。】
最基礎的招式,不算難。
許白一邊揮劍,一遍跟六兒念叨,【竹鳶不是什么都不會,也不是愚笨的不可救藥。】
六兒:【怎么說?】
許白看到了一些屬于竹鳶的記憶。
剛來長生宗時時常生病,每次病了,江維舟出現的就會更多一些。
后來慢慢長大,用“病”留人仍嫌不夠,竹鳶就發現若是出了錯,江維舟便會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更多一些。
于是漸漸的,竹鳶就從好學勤奮變成了資質越發平庸的樣子。
許白:【竹鳶想留住江維舟,可惜俊逸出塵的師尊一心向道啊。】他嘆口氣,【好不容易見到心心念念的師尊,結果卻受了懲罰,竹鳶心里賭氣又委屈,當然要揮劍泄憤。】
長劍不停,凌亂的招式弄得竹葉嘩啦啦作響,許白手上也被割了幾個細小的口子。
氣力不濟,招式慢下來,許白用一只手擦擦臉上的汗水,眼睛一眨,淚水就掉下來。
哭了就止不住,他把長劍“當啷”一扔,蹲下抱住膝蓋,嗚嗚咽咽的哭出聲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