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極英俊,卻冷淡如冰霜的臉。
是江維舟的臉。
“你……你放開我……”少爺嚇得幾乎要哭出來,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自欺欺人的把眼睛也閉上,“我沒見過你,也不知道這里有人,你讓我走吧,或者、或者我給你送些銀錢來!”
江維舟看著他,眼睛里的冷意如同冰雪。
“能渡我,也算是你我有緣。”
“什……”少爺聽不懂,他茫然的看過去,被嚇到蒼白的一張臉上浮現片刻空白。
手腕一痛,許白“走”過去看,見手腕脈門皮肉下鼓起一個小包,蜿蜒蠕動,片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江維舟神色淡淡,“他日成全大道,我必定涌泉相報。”
“沒事。”少爺這兩個字說的還有些模糊,后眼眸中突然染上癡迷和眷戀,目不轉睛看著江維舟的臉,“這有個人!你們過來幫個忙!把他抬回符去!”
原來……
原來!
許白連淚都流不出來,他反反復復的想江維舟這句“也算你我有緣”,又想皮肉下鼓起的、叫人惡心的鼓包,再想趙二說“他來了以后,您不覺得與老爺夫人疏遠許多”。
他在騙我么?
夫君在騙我?
走馬燈一般的情景還在繼續,只不過后頭他就都記得了。
不由分說的求爹娘同意結親,與這身體孱弱又來歷不明的男人結了連理。
洶涌的情意叫他連細想都來不及,全都一股腦的給了夫君,拼了命的想要融化這個同意結親,卻在結親之后同自己冷漠至極的男人。
口中腥甜,是許白咬破了嘴唇。
他保持著掉下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尸體般回想著方才看到的東西——他想勸服自己那是假的,或許就跟從前一樣,只是個噩夢,噩夢已經醒了,就該了無痕跡。
可是……許白知道這是真的。
他瞪著眼,拼了命的把一切串聯起來之后得到了一個叫人渾身顫栗的結論。
長生宗。
渡我。
江維舟突兀發問:“你是怎么撿到我的?”
還有被問及這問題時心中不合時宜的恐懼。
夫君到底是誰?
自己又是個什么角色?
難不成,真的只是個仙長渡劫的工具?
為什么會選中我呢?
許白吃力的抬起手,一片漆黑中他分明什么都看不見,卻仿佛看到手腕里的東西蜿蜒爬動。
許白頭昏耳鳴,過載的情緒帶來窒息和惡心,他干嘔不止,將手腕重重砸在地上,再度失去意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