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送去的檢材都有效。
很快他就接到了檢測中心的電話,叫他過去拿結果。
許白走之前十分留戀的看看自己的大床,嘆息,【這么軟的床,之后都睡不到了。】
六兒還沒來得及安慰,就聽他接著說,【不過說不定能跟腹肌一起睡,嘿嘿嘿。】
六兒:……多余心疼他!
許白知道檢測結果,陳禾卻不知道。
報告總共兩份,分別是他跟羅韻和陳父的。
許白坐在跑車里,深吸一口氣,拆開文件袋。
“……兩份檢材所屬個體。”他看不懂那些復雜的數字,直接全部跳過翻到最后去看鑒定意見,“經鑒定,不……不符合親生關系……”
許白手開始發抖,他努力壓抑著,去拆另外一個文件袋,可是把紙張從袋子里拿出來的時候太急又太慌張,“刺啦”一聲撕破了。
他死死咬住嘴唇,早就存在的預感在眼前不停浮現,許白還是不肯相信,直到——直到看到那張他和羅韻的親子鑒定報告。
鑒定意見上那一行字刺的眼睛生疼。
手指松開。
許白仰起頭,可還是有眼淚順著眼角不停的往下滑。
他和爸媽都沒有血緣關系。
所以媽媽是知道的,媽媽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孩子。
只有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蒙在鼓里,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媽媽跟別人的媽媽不一樣。他總在懷疑自己,以為是自己不夠聽話、不夠乖巧、不夠優秀,所以媽媽才不會對自己笑。
原來是這樣啊。
果然是這樣。
溫迎……
羅韻的話反反復復的響起在耳邊,一次比一次更加清楚。
——媽媽從來沒把別人當成自己真正的孩子。
十多年,養條狗都會有感情。
還是好痛啊,痛到連呼吸都沒有辦法。
他以為追求個答案就能獲得解脫,可是事實上,渴望被愛的孩子永遠都無法治愈不被愛的痛苦,一個一個被放棄的瞬間成了身上潰爛流膿的傷口,淋淋的將人拖進深不見底的泥沼。
世界在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許白在車里蜷縮了很久。
他想去問爸媽,問溫迎,問他們到底為什么要欺騙自己。
可真正到家的時候,他只是沉默。
行李箱攤開。
許白沉默的裝了兩件衣服又都扯出來。
這衣服都是溫迎給挑的。
他喜歡溫迎是真的,可現在恨他也是真的。
溫迎一定知道,一定早就知道自己是個冒牌貨,可偏偏不說,偏偏要讓自己像條見到肉骨頭的狗一樣追著他到處跑。
表白的時候,溫迎一定在心里嘲笑自己吧?
真蠢啊,冒牌貨。
箱子滾輪發出“骨碌碌”的聲音,羅韻皺眉,不耐煩的呵斥,“做什么鬧這么大動靜!”
羅韻聲音嚴厲,臉上是厭煩神色。
許白拖著箱子下來,對上羅韻視線。
他其實想笑笑,卻發現完全沒辦法叫嘴角上揚,“媽。”
聲音抖的厲害,“……謝謝你的照顧,我再叫你一聲媽。”
行李箱并不重,骨碌碌的被推著往前。
許白把手里的車鑰匙放在桌上。
“這是爸給我買的跑車。我保護的很好,只不過改了色……如果不喜歡,可以改回來。”
許白走了。
羅韻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許白聽到了她的喊聲,“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