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光是聞著就叫人惡心。
許白心理上無法接受再把這東西放進嘴里,可身體卻叫囂著“想吃想吃想吃”,異常的饑餓感催促著他吞下所有能吃的東西,像鮮血一樣的夾心連帶著奶油被囫圇的吞下肚。
傅賀年按住許白的手,“可以了,如果還想吃,隨時都可以再買。”
許白低著頭,他沒反抗,手里的叉子被溫迎拿下來,臉上沾著的奶油也被抹下去,鼻尖還漂浮著的奶油味讓額角傷口隱隱作痛,許白手掌攥緊,“哇”的又吐了。
……
溫迎跟傅賀年同樣迫切。
他們以為許白閉著眼睛已經睡熟,于是就在病房不遠的走廊處站定。
傅賀年摸出支煙,又遞給溫迎,溫迎搖頭沒接。
“我帶小禾出國。”傅賀年沒點火,把煙叼在嘴里,說,“醫生已經聯系好了,你放心。”
這話聽起來似乎同仇敵愾,但實際上,溫迎向下望,他知道,如果許白跟著傅賀年離開,那說不定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人了。
溫迎:“有把握嗎?”
“如果他不行。”傅賀年聲音不高,“那就沒人能行了。”
“……”溫迎咬緊牙關不做回應。
兩個男人都各自盤算,沒人注意到話題中心的人已經赤著腳到了他們身后。
“媽媽。”許白小聲叫,他眼眶全紅了,臉色蒼白,瞳孔晃動,又叫了一聲,“媽媽。”
溫迎不知道他聽見了多少,伸出手過來想抱他,“怎么下床了?”
許白目光從溫迎轉到傅賀年,又再次轉回到溫迎臉上,手臂用力,直接將靠過來的溫迎推開。
“你不要我了……是嗎?”
許白瞪著溫迎,眼睛里怨恨和悲哀赤裸裸的展現出來,嗓音干澀,甚至因為太過激動而大口喘氣,“我又要,又要被扔掉了。”
“也沒關系,沒關系。”青年唇角扯起苦澀的笑,他往后退,不停的往后退,“反正……本來就……”
他像是已經哭了,但睜大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淚水,丟了魂一樣喃喃,“本來就沒人喜歡我的。”
陳禾知道這一點,小孩子的感覺總會格外敏銳,或許是在見到“媽媽”的那一刻,他就察覺到了異常,他只是沒有選擇。
八歲的時候陳禾希望能和爸媽一起吃晚飯。
十六歲的時候陳禾希望媽媽多注意到他。
十八歲的時候陳禾希望爸媽能陪他過生日。
那時候沒有傅賀年,也沒有溫迎,只有陳禾一個人。
陳禾在無望中等待著希望,等來了“朋友”,所以會不顧一切的抓住傅賀年和他身邊的朋友。陳禾太孤獨了,他不愿意自己一個人被丟下。
溫迎眼里也閃出淚光,他突然就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許白。
“……我想和爸爸說話。”
許白目光定在傅賀年身上,傅賀年點點頭,伸手虛虛的護在人后腰,他看看明顯失望的溫迎,“我們到房間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