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用。”云笙將鑰匙放在桌上,“那、我就先回去了。”
“云笙。”
馮言彰待他回頭,“吃個飯再走吧。”
范杰看不透馮言彰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說大帥看上了云笙,那以他性格不該拖拖拉拉,可要是沒看上,又怎么會跟變了個人一樣做了很多從前不會做的事?
不光是房子。
王平被車撞壞了腿。
方嘉許被方老爺子強行送進軍校。
云笙不知道怎么管理廣興堂,正手忙腳亂呢,范杰領著找來的先生就到了。
還有。
馮言彰總要抓著云笙去做檢查,點名要洋醫生來查,頭一次里里外外查了個遍,給云笙弄的紅著臉不知所措。
馮言彰不知道怎么愛人。
小春跟先生學著管事兒,看著范杰開著車把下臺的云笙接去大帥府。
一切都算平靜。
云笙見到了老班主。
他顯老了,精神卻還不錯,見到云笙愣在原地就拄著拐杖走過來拍人肩膀,“行,有本事,大帥說,是你要把我老頭子接過來享福兒!”
師兄也在一旁笑,“班主等你等的著急,起來走了好幾遭!”
“您……”
云笙眼睛一眨,淚水滾滾而下,他想跪在老班主面前,卻被冷著臉的馮言彰伸手一抓,“云笙現在很好,你們以后都能跟著他。”
云笙太感激馮言彰了。
感激到無以為報。
那天蝴蝶酥是單純的蝴蝶酥,咬下去是極其熟悉的味道。
馮言彰就坐在他對面,目光仍然停在他身上。
屋里除了他倆,誰都沒有。
云笙抬頭看他,指尖上的油花兒被揩掉,少年站起身,亭亭的站在馮言彰面前。
長衫是盤扣,云笙垂著眼,一顆一顆的往下解。
他不知道馮言彰為什么會對他那么好,不知道馮言彰曾經那樣折辱過他,他只知道馮言彰大抵是想要的——馮大帥什么都有了,而云笙只是個唱戲的。
馮言彰:“你不喜歡。”
馮言彰又看到了那灘血。
鮮紅鮮紅的血。
馮言彰感覺手腳發麻,他恍惚間又聽到了那聲“噗嗤”,身影輕飄飄的跌下來,然后碎在他懷里。
云笙動作頓住,他問,“為什么?”
馮言彰哽了下,“我接他來的時候,他說:希望你能清白的唱戲,希望你一直唱下去。”
云笙對上馮言彰的眼睛,他在里面看到了溫柔和悔恨。
馮言彰說,“我做過錯事,害過人。”
云笙衣扣散開,脖頸修長,他語調輕柔婉轉,“大帥,誰沒做過錯事呢?”
馮言彰:“就算錯事無可挽回?”
云笙手指在馮言彰肩頭輕輕點了下,他問,“那現在呢?”
“不能總困在過去,人總是要往前走的。”
陽光燦燦的灑下來,云笙半邊身子被籠罩住,少年人眉目如畫,鮮活明媚,“您看,現如今我是唱戲的,他們總說我是下九流,說上不得臺面,可我還是活著,活的還不錯。”
他一個一個的數,“有小春,有老班主兒,有方少爺,還有您,這么多人支持我,我就更不怕了。”
“我肯定能唱到長出白頭發,說不定,還能看到唱戲的登上更大的戲臺子——大帥,我再給您唱一段兒。”
馮言彰哭了,眼淚順著臉往下流。
屋里咿呀的戲腔響起來,陽光將所有地方都照的暖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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