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澤銘不會死。
如果沒有人抓住他,他將永遠活著。
槍聲和笑聲刺耳,除此之外,他還聽到了利刃刺入身體的聲音,還有……人在極度痛苦中還拼命壓抑的痛苦悶哼。
小尋。
小尋!
高澤銘還是沒有到能夠站起來解救安尋的地步,力量鋪展,他短暫的“看”到了安尋的情況。
血,全是血。
青年因為極度痛苦抓撓著地面,刀刃泛起冰冷的寒光,毫不留情的再次朝人手腳劈砍上去。
不,不要——
四周水波紋一樣波動散開,高澤銘在不過是眨了次眼睛,面前的景象就全都變了。
“小尋。”
門被敲響,高澤銘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小尋開門,我回來了!”
“好!”青年語調輕快,顯然是高高興興的奔過來開門。
高澤銘已經聽到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砰砰砰。
緊接著,高澤銘又聽到了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隨著腳步聲走近,不祥的預感伴隨著屋內怪異動靜似要沖破胸膛。
“小尋?”
“呃……”
“小尋怎么了?!”高澤銘來不及想自己為什么重新擁有心跳,也來不及想自己為什么又重新回到了已經被摧毀的房子面前,腦袋里“靈光一現”,想起他從安尋意識里窺到的東西。
喪尸。
高澤銘抬腿踹在門上,緊接著又是一下,再一下!門板搖搖欲墜,最終轟然倒下去。
高澤銘對上了雙充斥著不甘和遺憾的眼睛。
喪尸還咬在安尋脖子上,白皙纖細的脖頸上皮肉翻開,血源源不斷的往外涌。
“……”安尋嘴唇顫動,高澤銘能分辨出他在重復對自己說的話,他說——快跑。
窗戶玻璃破了個大洞,涼風呼呼吹進來。
高澤銘用刀削下喪尸的腦袋,又用手去捂安尋的傷口。青年還沒陷入昏迷,手指痙攣顫抖著毫無力氣,卻試圖將要抱緊自己的男人推開。
安尋害怕高澤銘感染。
他已經被喪尸咬了,被咬到的人是一定會死的。
“別……”安尋拼盡全力,終于擠出來破碎的音節,“別管,我……你……活著。”
“不。”高澤銘攥住那只顫抖的手,他發覺自己的手也在神經質的抽動,“我不走,我不會走的,別怕。”
高澤銘低下頭去吻安尋的頭發,又去吻他的臉頰,“小尋別怕,我陪著你,我會一直陪著你,堅強一點……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高澤銘體會到了絕望。
深切的、他曾經無法理解的絕望。
眼睛一眨,冰涼的液體從眼眶中流出,落在安尋臉頰上。
安尋曾說:我不是不想打開門。
高澤銘那時候并不相信,他認為愛就是一心一意的付出,他偏執的認為一旦有所猶豫就是愛的不夠純粹。
其實不是的,很多時候只是某個瞬間做錯了決定。
然后……就永遠的錯過了。
安尋的血順著高澤銘指腹溢出,高澤銘撕扯自己的衣服去包扎安尋的傷口,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讓人堅強。
高澤銘知道或許這不是真的,這一切或許都只是他精神鋪展開形成的幻境——但那又如何!安尋至少,至少還在他面前。
高澤銘不可能放手。
窗戶被重新封閉,門也被嚴實合縫的堵住,高澤銘聽到有救援隊挨家挨戶的搜索,叫還留在這里的人都跟著盡快撤離。
他們的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