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尋:“你……”
安尋也不知道怎么去說,他別過視線,“你不要對我這么好。”
“我這樣對你,是因為你值得。”
“可是!”安尋把心一橫,“我沒有辦法回應你!而且……”他聲音弱下來,依舊不敢去看陳黎的眼睛,“我一點也不好,不值得你這樣。”
那臺設備在末世啟動是多難的事情,陳黎……為他做到了這個地步。
“為什么?”
陳黎突然問,又繼續說,“是因為高澤銘。”
陳黎用的不是問句,安尋渾身僵硬,他是沒跟陳黎說過自己和澤銘的事的。
陳黎嘆口氣。
“我會幫你找到他。”
安尋眼睛一眨,眼眶飛快的紅了。
……
高澤銘真被找到了。
只不過被找到的時候不太體面。
陳黎先看了一眼,然后讓楊正去叫安尋來。
安尋來的時候還有點懵,做完胃鏡他休息了好幾天,陳黎答應幫他去找高澤銘,心里稍微放松,臉色也稍微好了些。
陳黎說:“小尋,我帶你去見個人。”
安尋心里“咚”的一跳,嘴唇顫抖下,“是……陳大哥,是澤銘嗎?”
安尋跟男人隔著一層玻璃,不過安尋還是認出玻璃后蓬頭垢面的男人就是高澤銘。
陳黎就站在他身后,掌心電弧閃爍。
“安尋?”
含糊粗重的腔調需要仔細才能聽清。
高澤銘看起來好像不太清醒,卻還能認出安尋,“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還不死!哈,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么會——”
高澤銘野獸一樣撲過來,撞到玻璃上也不后退,指甲劃刮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吱聲,“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澤銘。”
“澤銘……”
安尋眼中高澤銘不是這樣的,他對自己很好,哪怕是最考驗人性的末世,他也沒有拋下自己離開。
“滾!我殺了你!”
安尋試圖安撫他,青年看到了高澤銘的傷口。
“……是我,你還認不認識我?”安尋壓制著自己口中的哭腔,“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澤銘……”
安尋哭的厲害,他最終彎下腰,話都說不出,口中連續不斷發出難以呼吸似的氣聲。
陳黎過來扶他,半抱著人,又冷冷看了高澤銘一眼。
“……他怨我。”安尋抓著陳黎手臂,將他手上抓出幾道血痕,“我知道他怨我,我怎么就沒聽出是他的腳步聲,我怎么就沒早一點打開門……”
“這根本就不怪你。”
陳黎按著安尋肩膀,稍微蹲下來去看他的眼睛,“小尋,不怪你。”
人在心灰意冷的時候最怕有人安慰,安尋眼睛一眨,幾乎是嚎啕出聲,陳黎任由青年撲進懷中,手臂抬起來又輕輕拍下去。
那還是澤銘嗎?
安尋不斷的問自己,又給出否定答案。
不,那一定不是澤銘。
他不愿意相信那是澤銘。
陳黎聲音很輕,“小尋,他已經死了,高澤銘被喪尸咬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一個被咬過的“人”,是沒辦法回歸正常生活的。
黎明收容的人越來越多了。
人們開始耕種,新生命的誕生叫大家臉上蕩起久違的笑容。
“是個女孩兒。”
陳黎站在安尋身側,“很漂亮的小姑娘。”
安尋彎彎唇角,他說,“真好。”
陳黎知道,安尋仍然無法對自己敞開心扉。
但他相信,安尋總會釋懷的,或許是明天,或許是后天,或許需要一年兩年。
高澤銘被陳黎放走了。
這是他們的約定。
高澤銘對不起安尋,他重生回來的時候已經被咬了,重蹈覆轍的恐懼叫他想立刻死去。
可喪尸不會死。
于是他找到了陳黎。
陳黎是安尋的好歸宿,高澤銘認識到了這一點。
天邊亮光初現,安尋臉龐和發絲染上些溫暖光暈。
黎明終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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