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江希月的臉上沒有了過去十幾年一直隱忍的妥協,她直視蘇湘雨含淚的眼睛:“這些年,我辛苦,您也跟著辛苦,以后,您做回自己,我也做回自己。”
眼淚在她眼眶里盤著:“好不好?”
蘇湘雨怎么可能覺得好?
她緩緩地從地上站起身:“自從你腳受傷,我是對你百般容忍,你發脾氣鬧離家出走,我都是一忍再忍,可你卻把我的容忍當成什么?啊?背著我和男人去酒店開房?江希月,你膽子可真大!”
江希月厲聲反駁:“我沒有!”
這個時候的蘇湘雨怎么可能會相信她說的話,她跟著聲嘶力竭:“你還撒謊!說,什么時候的事!”
江希月眼底通紅,不發一言。
蘇湘雨見她不說話,眼睛一轉:“是不是你沒回來的那天晚上?”
江希月從來沒有夜不歸宿過,別說夜不歸宿,就是大白天,也鮮少有離開過她的視線,所以都不用深想,蘇湘雨就猜到了。
蘇湘雨逼問:“說,那人是誰?”
醉意五六分的江建青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人的名字,他一個鯉魚打挺:“是不是叫沈晨?”
沈晨?
江希月扭頭看向江建青。
這個名字,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名字,陌生的是臉。
蘇湘雨默念了一句:“沈晨?”她腦子里在過濾這個名字。
驀地,她眉棱一揚:“孤兒院的那個?”
有那么一段時間,江希月經常在他們面前念叨這個名字,具體說什么,她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因為她念叨太多次,有一次蘇湘雨就問她,沈晨是誰,江希月那個時候年齡還小,自然是她問什么,她就答什么。蘇湘雨才得知,女兒竟然和隔壁孤兒院的一個男孩子成了玩伴。
這怎么行!
于是,在沈晨離開孤兒院沒幾個月,蘇湘雨就給江希月辦了轉校。
這也是為什么后來,顧彥在養父母那里安定后再回去找她找不到的原因。
江希月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會突然想到沈晨,明明他們已經太多年沒有聯系了。
蘇湘雨見她不說話,直接把她的沉默當默認:“你竟然還跟那個沒爹沒媽的孩子有聯系!”
沒爹沒媽……
這四個字,像根刺扎進江希月的太陽穴,她放在身側的兩手慢慢握緊,漂亮的眉眼因為壓著情緒而變得陰沉,她幾乎是喊出來:“我不許你那么說他!”
這就護上了,蘇湘雨冷哼:“你還真是自甘墮落!”
江希月背著床頭燈,身后暖黃的光照不進她的眼底,她眼底一片沉色:“別說我沒跟男的一起去酒店開房,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樣,我已經成年了,我可以為了做的任何事負責!”
“你——”蘇湘雨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
江希月別開臉,聲音冰涼:“很晚了,你們都出去吧,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