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了,蘇湘雨都沒打電話催她,還挺意外的。
江希月不管了,點頭的同時把小手挽他胳膊里,還把頭靠在了他肩上。
之后,兩人便沒有再說話,她靠著他的肩,他臉靠著她的發頂。
回到公寓,顧彥拉著她去了露臺,今晚沒有風,弦月半彎,露臺上鋪了一地銀白。
顧彥沒有帶她去玻璃房里的luna上躺著,兩人就站在露臺的女兒墻邊,顧彥手臂摟在她的肩上,這才回答車上,她的話。
“蔣干不是我養父,我養父叫顧江柏。”
江希月愣了一下:“那他說——”
顧彥扭頭看她:“是生我的父親。”
生他的父親……
顧彥從沒有跟她說過他的過去,因為幼時他生活在孤兒院,江希月就一直以為他是個孤兒。
他的過去,何止是江希月不知道,就連姜峰,他唯一的好朋友,對他的了解也不過爾爾。
顧彥看著眼前的濃濃夜色,緩緩開口:“我母親叫沈姜瑜,生我的時候她才十八歲,”他笑笑,很苦:“蔣干也不大,十九歲。”
這些,都是蔣干告訴他的。
“我母親家庭一般,沒錢沒勢,幫不了蔣干什么,不僅幫不了他,還給他生了我這么一個累贅。”他目視前方,眼里有化不開的墨色:“蔣干讓她去把孩子打掉,她不愿意,偷偷去租了一個地下室,想把我偷偷生下來。”
他低頭,眼里空空的:“沒想到,生下我的第四年,她得了乳腺癌,熬了半年,去世了。”
他平鋪直敘的,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可江希月卻聽得眼眶通紅。
他扭頭,看見他的眼淚,“別哭,”他抬手,用指腹把她眼淚擦掉:“已經過去很久了,我都快忘了。”
是嗎?
會忘嗎?
可他說的那樣順暢,像是每天都會把這些在腦海里過一遍。
江希月吸了吸鼻子,抱住了他:“然后呢?”
然后……
“房東劉奶奶是個孤寡老人,看我可憐,就把我留在了身邊,我七歲那年,她突然心臟病發,去世了。”
然后,居委會聯系不到他的家人,就把他安置在了孤兒院。
江希月輕輕撫著他的背:“再后來呢?”
再然后……
他說:“我就遇見了你。”
是她的出現把他留在那個他感覺不到一絲溫暖的孤兒院里。
他松開她,兩只手捧起她的臉,俯身啄掉她臉上的眼淚。
“不要哭,我現在很好,別人都是一父一母,”他笑得很牽強:“我比別人還多了一個父親。”
江希月仰起臉,紅紅的眼瞳里,有淚、有他、還有漫天的星辰,她笑著說:“你還有我。”
是啊,還有她。
多了一個她。
是他以為不會成真的一個夢。
他笑了,不像剛剛那般扯著嘴角,是從心底發出的,他笑著捧著她的臉,親她,從額頭到眉心到鼻尖到唇峰,最后,他吻住她,捧著她臉的手緩緩放下,他把她摟進了懷里,用了力氣,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