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曾聽聞,有人生有宿慧,生而與眾不同,若佛陀轉世,以前不大信,但今天……卻不得不信了,否則這僧像之事無從解釋。”
又一陣腳步聲從禪院中傳出,說話的不是黃臉老僧渡厄,而是一個黑臉老僧,他身旁還有一個白臉老僧,這兩人自然就是渡厄的師弟,渡難和渡劫。
渡難看了眼異變的木像,又看向秦長風感嘆道:“每天丑時起床,下山擔水四桶;卯時早課,辰時在此站樁,直到午時就餐;未時又來此地苦練拳腳,酉時方休;戌時就著星光月色雕刻木像,亥時子時休息兩個時辰。兩年時間,不論寒冬酷暑,還是風雪雷雨,竟未有一日斷隔,未有一事差池……阿彌陀佛,這樣的孩子,足令我等汗顏,也難怪能通佛性,雕刻出這樣的圣物。”
渡劫朗聲哂笑道:“可笑如此一塊璞玉,我少林寺上下竟然無一人識得,到頭來只能落入我們三個做了十幾年枯禪的老和尚眼中,空聞這些人也妄稱四大神僧了。”
“他們一心江湖武林,哪有閑工夫管得了這些”,渡難搖了搖頭,看向黃臉的渡厄說道:“師兄,這孩子看似呆傻,實則身具慧根,大智若愚便如是也,更難得的是與我們師兄弟三人有緣,你看他既不知我們才禪院中,更未見過我們,卻偏偏刻出了三座僧像,此不是天意是何?”
黃臉的渡厄自然明白師弟的意思,只是他依然眼露沉吟之色并未開口,靜靜的打量著秦長風。
而秦長風這里,盡管知道自己兩年的苦心經營到了能否成功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但無論是心境還是表情,他都很淡然,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并不是一定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這時,白臉的渡劫也嘆道:“想我師兄弟三人年青時敗于陽頂天之手,師兄更是為此賠上了一只眼睛,為報仇雪恨枯坐枯禪至今以十余年,現在想來報仇之期還不知在何時,而今更連一個傳人也沒有,豈不悲哉?”
說到這里,三個老僧皆是無語默然,無論是江湖還是佛門都注重傳承,沒有傳人就好像尋常人家斷了子嗣香火一樣,說不在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與此同時,一旁的秦長風始終一言不發,無論三個老僧說什么,他都充耳不聞,只是專注的完成著另一座木像,這時候他繼續裝他大智若愚的樣子就是最好的應對,此外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自會起到反作用,因為那會損害他用兩年時間在三個老僧心中建立的固有形象。
倒是小胖子在一旁看得著急,不顧地板冰涼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雙手合十道:“請三位師祖憐憫,收下小傻……他,因為如果再沒人愿意收他為徒的話,他就只能成為最低階的雜役僧,甚至被趕出寺院了。”
“阿彌陀佛,既是緣來,老衲又怎忍逆拂天意”,黃臉老僧渡厄終于有了決定,微微一嘆,露出慈藹之色,朝秦長風笑道:“孩子,你可愿拜貧僧為師?”
秦長風吹掉木像臉上的木屑,既未抬頭,也沒有回答,仿佛根本沒有聽到老僧的話。
但渡厄卻反而會心的一笑,手撫著秦長風的頭說道:“從此以后你就是老衲的弟子了,法號空……愚,為師法號渡厄,這兩位是你的師叔渡難和渡劫。”
“阿彌陀佛,大善!”渡難和渡劫也長誦佛號,會心一笑。
這時,秦長風也終于完成了最后一尊木像,他收起刻刀,臉上洋溢出孩子純真的笑容,空愚……愚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空,這可是和四大神僧一輩的字號,以后那混元霹靂手圓真見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師叔!
三個老僧見他笑,只當他是完成了兩年苦心雕琢的木像后內心欣喜,也不疑有他,就讓小胖子去通知方丈,正式給秦長風確定名分。
小胖子為秦長風感到高興,自然是歡天喜地的向方丈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