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恒十分惋惜,丁鵬是一個非常有潛質的人,只可惜他現在經歷還不夠,無法做到物我兩忘,無刀無我,成就刀中之神的境界,根本堪稱不了他的對手,而現在,他也只能選擇毀了他。
劍氣突兀一吐,何恒正要朝著著丁鵬刺去,終結他的一生。
丁鵬也仿佛沒有看見何恒這一劍似的,面上帶著死灰,任由劍氣刺向他的胸口。
他本來是懷揣著無限信心前來復仇的,而現在,他最得意的一刀卻在對手那里根本不堪一擊,這對他而言,是無與倫比的打擊,讓他絕望。
雖然以他的武功,再抵擋何恒十余招完全沒有問題,但他的心卻已經死了,完全沒有了信念,這多活一會兒于他沒有任何意義,他只想終結他這可笑的一生,所以他選擇了沒有抵擋。
劍氣吐納間,就要刺入丁鵬的胸口,這時,何恒右手手腕突然一抖,長生劍劍勢陡然一變,橫劈向身后。
乒!
一道劇烈的火花陡然濺起,長生劍與一柄突兀出現的飛刀在空中碰撞著,摩擦出可怕的火花。
長生劍乃是天下奇鐵所鑄,又是握在何恒手中,力量持續不竭。而那把飛刀卻是最普通的鐵所造,飛出之后后力已竭,自然不可能與長生劍相比。
僅僅剎那,那飛刀就被整個斬成兩段,落在地上。
何恒也裝過身來,看著遠處一根柱子,月色朦朧下,那里站著一個滿頭白發的憂郁哀傷老者,不停地咳嗽,他的手里拿著一柄普普通通的飛刀,正在雕刻著什么。
“小李飛刀,李尋歡!”何恒看了看他,淡淡道。
此人正是名滿天下的小李探花,只是此刻的他已經是花甲之年了,生命仿佛隨時可能熄滅。
李尋歡放下了手里木雕,蒼老的眼看了看丁鵬,再凝望著何恒道:“年輕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有何必枉造殺戮?”
何恒還沒有表示,李尋歡又看著丁鵬,嘆息道:“你現在不過是剛剛二十出頭的年紀,正是大好時光,有著妻子、孩子,又何必一味尋死,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明白生命的可貴了。”
他這話說得十分平淡,卻仿佛透著說不出的魔力,讓人在心底最深處認同,這是一種獨特的魅力。
丁鵬死灰的眼看了看李尋歡,似是有些生機浮現。
不過,何恒卻驀然冷哼一聲,身影如電,疾馳至丁鵬身側,完全看不清他是怎么到的。
然后,他張開了雙臂,滾滾真氣席卷,化為一道最為可怕的氣壓,對著因為沉浸悲傷,反應還有些遲鈍的丁鵬狠狠一抱。
蓬!
劇烈的響聲轟鳴著漫漫長夜,丁鵬愕然的目光依舊歷歷在目,他的人卻已經化為了一道血霧,飄散在天地之間。
李尋歡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丁鵬就已經徹底化為灰燼。他怔怔地看了看正在擦拭身上血跡的何恒,有看了看手中還沒有發出的飛刀,痛苦道:“每個人都只有一條生命,誰也沒有資格剝奪他人的性命,丁鵬他根本對你造不成威脅,你為什么還不放過他?”
何恒冷冷一笑:“我上一次就曾經放過他一次,對他說過,下一次他再來找我,我決定不會留手,我這個人一向說話算話。”
李尋歡不忍地看了看那血霧彌漫,然后死死地凝視了何恒一眼,再看了看這書房,最后嘆息道:“你這種年紀,有如此成就實屬難得,要是走正道,必然流芳千古,又何必執迷不悟,今天欲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哼,流芳千古?那于我而言又有何用,我輩從來只爭朝夕,所謂后世虛名也只不過虛名,我若死,管他洪水滔天!”何恒冷笑著,望著李尋歡:“倒是你,你不該來的。”
“可惜我不得不來。”李尋歡神色憂郁莫名,“我李家一門七進士,享盡皇恩,今日陛下有難,我卻義不容辭,而且我也不能坐視爾等禍國殃民……”
“那你準備好后事了沒有?”何恒冷冷地看著李尋歡,殺氣逼人,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
事實上,何恒可以做到在李尋歡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殺死丁鵬,自然也可以做到在他沒有出刀之前殺掉李尋歡。
李尋歡隨是天下最巔峰的高手之一,但其最強的也僅僅是那從不虛發的一刀,他本身的武功根本算不上頂尖。
要是愿意,天下任何一個巔峰高手都可以在他沒有出刀之前殺了他,只不過基本上沒有人會怎么做。
因為天下最巔峰的高手,每一個都有屬于自己的驕傲,都想似當初的上官金虹一般,試一試自己能否接下李尋歡那出手一刀。
何恒也不例外。
即使他知道這種想法是作死,但他依舊想試一試。
剛剛李尋歡雖然對他出了一刀,但那一刀卻是以救人為主,根本沒有多少殺氣,威力自然也不是最巔峰的,何恒想看的是李尋歡那最可怕、最強的一刀。
何恒冷冷注視著李尋歡,淡淡道:“我給你一次機會,一次出刀的機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