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石青璇取來巖石上的竹簫,緩緩放在唇邊。
令人心弦震顫的簫音,如同悠悠歲月般在她指起指落間流轉著,破入漫夜之中,一切就像個濃得化不開的夢,彷似蒼天正為簫曲愴然淚下。
石青璇奏起的簫曲與夜空和溪流交錯成哀美虛無的旋律,醞釀著充滿沉郁壓抑的感情風暴。使人感覺似置身于生命的長河,正作著滄海桑田的轉移,一時峭拔挺峻、一時溫柔如枕,疊砌出石青璇的獨白,備受宿命的包圍、纏繞的生命,又隱含令人心顫的靜滌之美。
良久良久,簫音方歇。
何恒靜靜的立在小溪之上,聽完一曲簫音,默默無語,享受著一時的空靈。
然后,他把手上兩個人給扔了出去,恰好摔在石青璇身前溪水之上,濺起好大一朵浪花,瞬間染濕了佳人。
“哎呦喂,我的個腰啊!”安隆慘叫著自水里爬出,至于楊虛彥,何恒那一下可不輕,他現在還在昏睡不醒呢,幸虧這溪水不深,要不然他都有可能憋屈的淹死在這里。
不過,楊虛彥這等高手的內息時間還是比較長的,喝半個時辰溪水應該掛不了。
何恒沒有在意他,目光看向了一臉驚詫的石青璇,笑道:“青璇,貧道玄微,與令尊乃是生死之交,如不嫌棄,可叫貧道一生叔叔。”
嗯,的確是生死之交,兩人是打了一架,然后他強行逼迫石之軒和他合作……
石青璇怪異的看著何恒,用明亮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是在感慨,什么樣的臉皮,讓這個年紀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的青年敢于來認侄女的。
不過何恒是什么人,臉皮那東西,他根本不存在。當即指著安隆二人親昵道:“叔叔剛剛在谷外看到這兩個家伙鬼鬼祟祟的,必然是圖謀不軌,所以特別擒了他們,交給青璇你發落。”
石青璇看了看昏睡的楊虛彥,再看了看慘叫就沒有停止過的安隆,一時很明智的叫了聲“叔叔”,要不然這個明顯武功遠在他之上的青年要對她圖謀不軌怎么辦?這里可是荒郊野外……雖然他是和石之軒有關系,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何恒高興的“哎”了一聲,然后道:“青璇的簫技的確妙若天成啊,剛剛叔叔聽了一曲,頓時感覺心曠神怡,再配合青璇你這天姿國色的容貌,簡直如洛神在世啊,只是不知道以后會便宜哪個小子……”
石青璇僵硬一笑,叉開話題道:“您剛剛說您道號玄微,當今的大隋國師好像也是這個道號啊?”
何恒點頭道:“貧道就是當今大隋國師,皇上親封的通真應道玄妙真人,當然,青璇你我是什么關系,沒必要說這些……”
我跟你有什么關系嘛?
對于何恒自來熟,石青璇明顯有種趕人的沖動,可是……她不敢!要知道,這位可不是那些追捧她的貴族公子或者江湖少俠,而是赫赫有名的大隋國師,吞并高句麗,行滅梵之事,殺兩位大宗師……這些一件件事情,勾勒著一個可怕、無情的“在世仙人”。
石青璇很明白自己的斤兩,在這等人物面前,她不過一個小小的吹簫舞女,對方要殺她,根本和捏死一只螞蟻沒什么兩樣,地上的楊虛彥與安隆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石之軒……”石青璇恨恨地念叨起她那個“父親”的名字,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份,這位隱為天下第一人的大隋國師親自來找她,肯定不是因為她那點號稱名動天下的簫技,那點大家之名,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人了。
這般想著,石青璇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何恒道:“這是他…家父留給我的不死印法秘籍,叔叔你要是要用的話,就拿去吧!”
何恒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手里的不死印法秘籍,再看了看石青璇,表情有些怪異,問道:“青璇你這什么意思,貧道要這不死印法干什么?”
“你來這不是要這個嗎?”石青璇詫異道。
何恒笑了笑:“青璇你誤會貧道了,我對這不死印法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這次來,絕不是因為這東西。”何恒把那冊子遞回給石青璇。
讓安隆看的有些蛋疼,你們不要可以給我啊?我真的不介意的!
沒有人理會他的心聲,安隆也不敢說什么,繼續在地上慘叫。
石青璇看了看手里的不死印法,再看看何恒,問道:“那叔叔你為何而來?”
何恒猛地站起,看著石青璇道:“自然是為了青璇你的人而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