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是個青年儒生打扮的人,看起來弱不禁風,但臉上卻布滿了滄桑與憔悴,面對魏惠王的詢問,他拱手道:“魏國已是天下第一強國,人才輩出,孟軻不敢言有何教導,只是聽聞大王準備出兵秦國,特來勸告一二。”
“噢,不知夫子有何高見?”一聽孟軻提起出兵秦國的事情,魏惠王頓時心里閃過一絲陰霾。雖然是第一次見,但他也是早有耳聞孟軻推向仁政的作風,這也是他堂堂當世少有的強者卻不受各國待見的原因。
所謂仁政始于孔丘,講究布德以民,與鄰國友好,不興兵燹。這樣的學說若是放在太平盛世自然是值得君王提倡,以穩定天下格局,但放在這亂世之中卻是如那宋襄公般可笑。
當初孔丘就是提倡這一學說,導致一生不受各國重用,只能回家研學。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春秋之時雖然戰火也是四起,但也沒有到了撕破臉皮的程度,如今卻是赤裸裸的強者為尊,孟軻乃是天下有數的強者,魏惠王不敢太過得罪,雖然料到他想說什么,但面上也是毫不作色,裝作虛心請教的樣子。
孟軻看了眼他,眼中滄桑更添一分,然后才道:“魏國乃是天下第一強國,想來秦國必不敢主動觸犯。此次戰端因是魏國開啟……”
“是又如何?”龐涓突然插嘴道。
孟軻看了他眼,道:“魏國乃是中原大國,秉承華夏正統,當為天下諸侯做表率。如今紛紛亂世,各國戰火不斷,百姓民不聊生,更需要一個帶頭的大國。伐秦乃是不義之舉,更會讓天下諸侯更加肆無忌憚,遺毒不淺,故而孟軻在此懇求大王憐憫天下蒼生,收回攻秦之令,推行仁征,德行天下,方可成為一代霸主!”
“這……”孟軻之言一出,不光魏惠王,滿朝文武也是臉上露出難色。
就在這時,一聲大笑響徹大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卻是一身黑衣的張儀,他笑著道:“早聞孟夫子大名,今日一見原來不過一徒有虛名的愚夫而已。你那仁政更是可笑至極,乃是毀果敗亡之道,焉敢拿出貽笑大方?”
“你是何人?”面對張儀的譏諷,孟軻面不改色,轉頭問道。
有人答道:“此乃我魏國名士,鬼谷門人張儀。”
孟軻點了點頭:“原來是鬼谷之人,失敬。不知閣下說孟軻仁政之道貽笑大方是從何談起?”
張儀冷笑一聲:“宋國乃是天下有數的大國,襄公更是五霸之一,推行你所謂仁義之道,卻是慘敗楚國之手,身死國滅,貽笑萬古,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仁政之道的弊端嗎?”
孟軻道:“此言差矣,齊桓公任用管子,行仁義之道,尊王攘夷,得以九合諸侯,成就春秋第一霸,如何不是仁政治國之成就?”
張儀笑道:“桓公成就春秋第一霸乃是管子之功,與這仁義有何關聯,否則為何桓公之后,齊國再不復當年,否則為何如今稱霸天下的卻是我大魏?”
孟軻一片靜默。
張儀又道:“今大王初登大位,奮數代遺烈,國勢鼎盛,天下無國可爭鋒,假日時日必可收復三晉,一統中原,攘除四夷,一統天下!成超越文武之業,比擬三皇之功,如此大好局面,孟夫子你卻以仁政來誤我大魏,當真居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