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大吳和北燕來來回回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仗,死了多少人,誰不痛恨他們?”
“二位姑娘是這百花街上赫赫有名的兩大行首,要是任由北燕使團在這清平館中任意妄為,以后再想維持從前的名聲,就不那么容易了。”
“俗話說得好,落難的鳳凰不如雞,以前那些嫉妒你們甚至痛恨你們的人,會不會借著這個機會風言風語,讓你們難以立足?”
“又不是真的害了北燕使團那些人,只不過讓他們豎著進來,橫著出去。回頭把人搬出去的時候,只要聲稱這些北燕勇士吹牛說中原無好酒,結果卻幾杯就被放倒了。”
“衙門那邊我已經派人去知會,讓他們等著把北燕使團的人好好送回國信所去。”
“我是誰?當然不可能是我自己跑來的,家里長輩不適合出面,我就給跑個腿唄?這些都是我家里大人們吩咐的!”
正是這些聽上去很有道理,而且也切合自身利害的話,讓符貞貞和白青青下定了決心。
可直到強打精神滿臉笑容,一人捧著一壺最烈的酒進去,符貞貞和白青青仍然滿心惴惴然。不過,臨時扮成侍女跟隨她們一同進來的安人青,到底給了她們不少底氣。
跑江湖賣解是一種什么樣的營生,她們也隱約有數,想來一個身上沒事就揣著蒙汗藥的女人,剛剛從墻上跳下來時又輕盈敏捷,這身手也總應當是還算不錯的。
至于越千秋,他情知清平館中出現一個孩子難免令人奇怪,因此少不得讓符貞貞和白青青打發了清平館中那些伺候的仆婦丫鬟乃至于雜役都回房呆著。
不用伺候北虜,下人們自然求之不得。而沒了這些礙事的閑雜人等,越千秋就躲在待客的廳堂西側小屋子里,透過門縫窺探動靜。
符貞貞和白青青離開這么久,廳堂中的北燕人早就不耐煩了。眼見三人進來,立時就有人拍案罵出了一連串北燕土語。反正既然聽不懂,符貞貞也好,白青青也罷,誰都沒有放在心上,兩人全都打疊出自己平素最嫵媚的笑容,笑吟吟地逐席勸酒。
這是按照越千秋的吩咐,從酒窖里找出來的最烈的酒。頭前兩個大漢一口喝盡,立時就兩眼放光,立時搶了安人青手中的酒壺咕嘟咕嘟痛喝了一氣。
等到喝干,他們說出來的就是有些生硬的漢語了:“好勁道!之前那些酒綿軟無力,都是給女人喝的!這么小的酒壺哪夠喝,還有嗎?”
白青青強忍恐懼,賠笑說道:“有是有,都在后頭酒窖,都是死沉死沉的酒甕,搬不過來……”
“帶路,我們自己去搬!”
見那大漢一聲招呼,立時有五六個人站了出來,符貞貞不禁暗想那小孩兒倒是聰明,竟然沒打算在酒壺中先下藥,否則這會兒就穿幫了。
她連忙對安人青使了個眼色,眼見這位倏然又變得端莊嚴肅的女人領了這些大漢過去,不消一會兒,就搬了好些酒甕過來,她連忙笑著提出了另一個建議。
“各位爺都是好酒量,那些小杯子小酒盞未免無趣,換大碗來如何?”
“很好,就大碗!”
上首正中一個四方臉的粗豪大漢一拍桌子,一錘定音,可旁邊一個滿臉懶洋洋的青年卻打了個呵欠:“不行了,我之前已經喝了不少,不勝酒力,讓我先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