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秋想都不想地答道:“當然是家里。”
周霽月則搶著說道:“當然是客棧!”
這兩個毫無默契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以至于越千秋再次和周霽月對視了一眼。越千秋頓時皺眉道:“我那親親居大得很,干嘛到外頭住,還浪費錢?”
雖說知道越千秋那親親居的親親二字并沒有任何嬌嗔曖昧的意思,可周霽月卻本能地覺著,自己那兩個徒兒和師弟在聽到這三個字時,反應有些微妙。她不由得虎著臉道:“白蓮宗還不缺那幾個錢……”
可她這話還沒說完,身后周梅東的大弟子藍成就低聲說道:“宗主,師父出門的時候還特意囑咐過,宗門四處等著用錢,最好節約一點。”
“是啊是啊,師父說,最好一文錢掰成兩半花!”
耳聽兩個師叔如此說,剛剛才得了越千秋好處的周霽月兩個徒兒也立時幫腔,竟全都是攛掇師父往越府去住。見周霽月顯得極其狼狽,越千秋只覺得有趣極了。
“咱們倆誰跟誰?當年白蓮宗重回武品錄是怎么回事,有心人都應該知道。既然如此,與其有意撇清,還不如順其自然,你說是不是?再說了,我這些玄刀堂的師弟們還沒見識過真正的武林高手,你若能指點他們幾招,他們一定會高興的!”
說到這里,越千秋又擠了擠眼睛說:“再說,我們好久沒有抵足而眠,談天說地了?”
抵足而眠你個大頭鬼!
若不是要在徒弟和白蓮宗弟子面前演好一個宗主的形象,周霽月恨不得揪著越千秋暴打一頓!可想到如今宗門雖說漸漸有了起色,可確實是百廢俱興,而金陵城居不易,這一趟還不知道要耽擱多久,她只能沒好氣地說道:“那我帶人去玄刀堂住!”
“那敢情好!”見周霽月有些愕然地看著自己,越千秋這才嘿嘿笑道,“如此一來,外人就都知道,白蓮宗和玄刀堂乃是兄弟門派,親如一家人!玄刀堂也能多個免費的指導,而且,我新結識了一個朋友白不凡,他一定很高興天天有人切磋的!走吧,這兒順路去玄刀堂最近!”
事到如今,要是周霽月還不知道,越千秋是早有預謀請他去玄刀堂住,那她就真的枉為六年宗主了。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得不感慨,都六年過去了,越千秋竟然一點都沒變,依舊是那個素來變著法子誘人入彀的不正經家伙!
然而,當周霽月真的跟著越千秋到了石頭山上石頭城中的玄刀堂,見到那幾十個正在跟著孫立練武的少年,看到那一張張朝氣蓬勃的臉,她一下子就想起了白蓮宗中那些同樣意氣風發的少年。兩個門派都是從除名到新生,那種從絕望的谷底爬起來的過程,她能感同身受。
因此,當劉方圓一臉不服地第一個上來挑戰時,她嘴角一挑,露出了一個從容的微笑。
“船上不適合對戰,我閑得都快有些手生了。今日天氣好,你們若是有雅興,就打十場如何?”
十場?越千秋忍不住輕輕嘬了嘬牙。今天除卻諾諾和隨從,他加上這些聞風而動硬插一腳去碼頭接人的總共就十個人,這么說,周霽月還打算稱量一下他的本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