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秋有點傻眼。他一直覺得,師父和便宜老爹雖說曾經是中二期的難兄難弟,可性格還是有差別的。在看不慣這個看不慣那個,同時認為天生我材必有用之外,越小四是個超級行動派,而嚴詡最大的人生目標卻一直都是復興玄刀堂。
所以,在玄刀堂重回武品錄,復興玄刀堂的任務初步達成之后,嚴詡就立時胸無大志了。
可此時此刻,嚴詡居然說他要當武林盟主!
一貫對建功立業好像并不感興趣,玄刀堂重新建立之后仿佛失去目標,只專心做個奶爸的師父,竟是突然又雄心勃勃了起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周霽月之前在越府的那段時日,也算是嚴詡的半個學生,對嚴詡的性格顯然也有所估量。見越千秋那模樣顯然在發懵,她就忍不住問道:“嚴先生為何突然愿意站出來,振臂一呼,做這個領頭人?”
盡管玄刀堂在下十一門吊榜尾,可既然掌門是嚴詡這個長公主之子,她又因為之前嚴詡揭穿吳仁愿和高澤之真面目的事對其非常信賴,所以她一點都不覺得嚴詡沒有這個資格。
嚴詡又不笨,周霽月這言下之意僅僅是詢問他緣由,而不是質疑他沒資格,他不禁眉開眼笑,有些不高興地瞥了目瞪口呆的越千秋一眼,這才坐直了身子。
“我這兩年被那兩個小兔崽子拖了后腿,可此次武品錄重修,我琢磨著也不能再偷懶了。越小四那小子,之前還給我送了一封信,居然損我有了媳婦有了兒子就心滿意足,不知道天底下還有多少亂子多少不平。我呸,我怎么能讓他笑話?”
周霽月被嚴詡這明顯是別苗頭的口氣逗得一樂,可越千秋卻本能心中一緊。
“師父你收到過我爹的信?怎么沒聽你提過?”
越小四什么目的,干嘛要刺激嚴詡?
嚴詡頓時臉色非常不好看:“通篇都是炫耀他自己豐功偉績,損我一事無成的話,有什么好說的?這小子忒不是東西,虧我這幾年還一直在為他擔心。”
知道越小四的身份和行蹤對于朝廷來說是莫大的秘密,周霽月也不知道,他不欲進一步深談,當即撇下從來很重視的寶貝徒弟,循循善誘地對周霽月說:“霽月,你知道我的性格,武林盟主這種位子,我其實一點興趣都沒有,我這次,也不是憑著身份去占先……”
周霽月笑著說道:“嚴先生何必妄自菲薄?論江湖地位,您如今也是第一流的。”
嚴詡對這恭維非常滿意,頓了一頓,眼睛亮閃閃地說:“我的意思是,各門派從后頭倒數,依次往前輪著當這個盟主,不是有句俗話嗎?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
他這話還沒說完,猛地躥起來的越千秋就已經沖到他身前,一把捂住了嚴詡的嘴巴。
這話不是反賊頭子說的,就是山賊悍匪說的,嚴詡這個長公主之子說這話,是想死嗎?
“唔唔……”當越千秋放下手,而且露出了異常嚴峻的眼神時,嚴詡不禁有些心虛。見周霽月也露出了非常不贊同的表情,他只能訕訕說道,“都是從前和越小四說話習慣了,我就是那么一個意思。我先當個一年半載,然后霽月你跟上……”
果然是有其徒必有其師啊……
周霽月暗自嘆了一口氣,心想越千秋這個徒弟折騰著辦武英館,而且還要拉她進去,更是鼓吹了學生自治的方案;嚴詡這個師父就干脆說要辦武盟,當武林盟主,緊跟著則說要盟主輪流當,我當完你跟上。她當初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怎么就會這么相信這對師徒?
可是,在嚴詡那無比誠懇的目光之下,她不忍心說出什么拒絕又或者煞風景的話來,只是含含糊糊地說:“嚴先生有這等擔當,我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霽月你直接說我給跪了就行了!
越千秋瘋狂吐槽,可沒有只能他折騰,不能師父折騰的道理,再說,他也懷疑師父這腦洞大開的主意背后,也許有東陽長公主又或者越老太爺背書撐腰,所以沒敢潑涼水。